特别是事情发生之时,舅母宁王妃可是跟在后面看了个真切。
甚至事后看到阿璇受伤,还兀自清冷地道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此事,要想瞒住母亲,几乎是不可能的。
万一被御史告到御前,说裴氏女德行有亏,那妹妹备选太子妃的名额,肯定是要被礼部取消的。
倘若妹妹不能参选太子妃,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
饶是如此,自己不愿意和被取消资格那可是两回事,以母亲端方的性格,恐怕又要忧思难过一场。
思及此处,裴珂终是不敢相瞒,索性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
待说到裴璇下台阶时,不小心踩住了陈莲的裙角。
幸好旁边的纪欣怡临危不乱,纵身拉住了将要摔倒的表姐。
萧夫人两眼发黑,几欲昏厥。紧抓着单玉的手臂才算勉强稳住了身子。
裴珂怕萧夫人气坏了身子,连忙跪下认错:“都是女儿的不是,身为长姐没有照顾好妹妹,累得娘亲操心。女儿……”
萧夫人抬手制止了她,叫她别再往下说了。
主子一跪,屋内服侍的婢女随从自然没有站着的道理。
除了单玉,全都跪了下来,低眉垂眼的连呼吸都变轻了。
一时间,外面的蝉鸣声似乎也停止了,屋子里除了裴璇的啜泣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有脸哭?”
萧夫人怒道:“在家横也就算了,出门连该有的分寸都不懂,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竟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说到这里,萧夫人不由悲从心来,喃喃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今生竟让我遭这样的报应。”
“身为北齐萧氏公主,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夫妻离心,国破家亡还不够吗?”
她面色苍白,痛心疾首道:“如今,连女儿也养得这般蠢笨不堪。”
“主子,您别这样,孩子们不对,您慢慢教就是了,千万别鄙薄自己,伤了心神。”单玉心疼地劝慰道。
她是萧夫人的侍从,陪着萧夫人一路走来。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为萧夫人付出全部,甚至是生命,那非她莫属。
裴珂瞥了一眼跪在床上,哭得抽抽搭搭满脸委屈的妹妹,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不让母亲沉浸往日的悲痛。
想来想去,唯有利用母亲的心软。
她连忙起身,依偎到萧夫人身旁,用帕子为她试着泪,道:“母亲,天气如此炎热,妹妹身上的伤要紧。
府中的医者已在门外候了多时,还是先让她进来给妹妹看看吧!待母亲宽了心,再责罚我们姐妹也不迟。”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萧夫人神情滞了滞,长叹了一声,说道:“都起来吧!帮二姑娘收拾收拾,再传医者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烟青色褙子的婆子,提着医箱进了屋。
行完礼,先察看了裴璇身上的擦伤,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裴璇的腿骨。
随后向萧夫人禀道:“夫人请放心,二姑娘腿骨没事,就是脚踝扭伤了,擦点药油,养几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