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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津美联队长将沾满血迹的军刀在长筒皮靴底上反正地一擦，狠劲地装在刀鞘里。&ldo;走，南面的看看！&rdo;

日本官兵爬上了汽车，津美联队长钻进了驾驶室，汽车拖着一股子黄烟，朝皇军第二个倒霉的地方‐‐田各庄附近驶了去。

二

家家闭门入睡的时候，魏强他们顺着唐河的西堤根，蹚着齐腰深的麦子，悄悄地进了西王庄，钻进老房东赵河套大伯的家里。

守在一盏昏暗的菜油灯旁吧嗒吧嗒吸烟的刘文彬，听到院子里的响动，忙跳下炕来朝外迎，门帘没抓到手，魏强早已进来了。

刘文彬高兴地握住魏强的手，跟着便和陆续进来的人们招呼：&ldo;咳呦，都辛苦啦！&rdo;

人们揩抹枪的揩抹枪，清点子弹的清点子弹。有的在脱光膀子洗脸，有的在用热水烫脚。辛凤鸣头上扣上一顶钢盔，端着缴获一撮毛的那支三八枪，腆着肚子，噘着嘴，瞪着两个眼珠，装着日本兵的样子冲着李东山说：&ldo;老保守，你有多少&lso;大八勾&rso;1的？赶快拿来，我的&lso;新交&rso;&lso;新交&rso;2！&rdo;

1日语：纸烟。

2日语：给的意思。

&ldo;&lso;大八勾&rso;我的不多，统统地拿去没关系！&rdo;李东山点头哈腰，双手托着一盒绿兵船牌的纸烟，送到辛凤鸣的面前。辛凤鸣伸手刚要拿，常景春一把抓了过去，顺手装到自己紫花褂子的口袋里。

&ldo;哎！别半道上打闷棍哪！&rdo;辛凤鸣忙去抢烟。

&ldo;从你们手里缴来的，怎能再给你们抽！&rdo;常景春捂着口袋挣扎、抗拒。

&ldo;给他吧，你忘记优待俘虏了？&rdo;李东山逗趣地讲着情。常景春将烟掏出来，说：&ldo;我们这是优待俘虏&lso;一马斯&rso;！&rdo;在这敌占区，大家虽然不敢高谈阔论，狂笑海闹地庆祝今天伏击的胜利，但是，人们的心里都洋溢着愉快的情感，脸上都充满着喜悦的笑容。全屋，都被喜庆的空气笼罩着！河套大娘兜一大兜红枣走进屋，哗啦一声，倒在炕桌上。&ldo;弄这个干什么？留着……&rdo;魏强话没有说完，被大娘接了过去：&ldo;干什么，吃呗！大娘没有好的慰劳你们！&rdo;

&ldo;是啊，瓜子不饱是个人心！&rdo;河套大伯帮腔说着，又把挎进来的一篮子红枣放在了炕上。

&ldo;你们这一打，算是把人们的心打豁亮啦！咱伤人了吗？&rdo;大娘担心地问。

李东山指着刚长起的头发，凑到大娘眼前，说：&ldo;连个头发丝也没碰到啊！&rdo;

&ldo;阿弥陀佛！那敢情好。真是老天爷保佑，要在早先，我非得请一炷子香烧一烧！&rdo;大娘两个手掌合到一起，点头作揖地说。大家知道老大娘的心情，虽然想笑，都没好意思笑出来。

&ldo;得了吧，又搬出你那封建脑袋来啦！&rdo;河套大伯又气又笑地顶噎了大娘一句。

汪霞、李洛玉也来了。洛玉张嘴就问：&ldo;一撮毛打死了没有？&rdo;

&ldo;没有打死，让他拿刺刀戳死啦！&rdo;魏强指着端着一盆洗过脸的脏水的赵庆田。赵庆田难为情地咧咧嘴，迈步刚要朝外走，河套大伯两手一插，抢过脸盆去：&ldo;怎么能叫你这英雄干这个！&rdo;端了就走。弄得赵庆田红着脸退到一边。

&ldo;你看，这是一撮毛的枪。&rdo;辛凤鸣把枪送到李洛玉面前。李洛玉嘴唇叼着烟卷，双手把枪接过来，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又看；汪霞、河套大娘也凑到跟前去抚摸。

&ldo;你们撂倒一撮毛，哈叭狗呢？&rdo;李洛玉怕把枪磕碰着，轻轻地往地上一竖，抬头朝人们问道。

&ldo;你问哈叭狗，就问他们俩吧。&rdo;辛凤鸣指了下贾正和刘太生，&ldo;为这件事早吃小队长一顿批评了！&rdo;

&ldo;还说呢！要不是你，他十个哈叭狗也逃不出俺们这两条枪！&rdo;贾正没好气地说。

&ldo;你们这是一笔什么帐啊！叫人听了挺糊涂。&rdo;李洛玉从话音里知道哈叭狗是逃跑了，到底怎么逃的，他还真的闹不清，便开口打问。魏强把事情学说了一遍，人们这才闹明白。&ldo;咳！学有学规，营有营规，没有个管教也不行。常说打油的钱不买醋，你俩怎么在枪子底下还东张西望的？看把个坏羔羔子给放跑了。&rdo;大娘听到魏强一学说，指指贾正，点点刘太生，好像教训她家宝生似地教训了一阵子。贾正、刘太生都低垂着脑袋，不吭一声。大娘扭过脸来，又冲魏强说：&ldo;他俩担心自家人吃亏，也是出于好意，放跑了哈叭狗也真该挨顿批评。当队长的说说他俩就算了，两个都是好小伙子，会知错改错的！&rdo;

&ldo;只要他俩认识到错就行了。不过，&rdo;魏强又自我检讨地说道：&ldo;哈叭狗的跑掉我也有责任。我过于强调逮活的了！要不然，凭他俩的枪法，说真的，有十个哈叭狗也早躺下不动了。&rdo;

&ldo;叫刘太生那一枪，恐怕他也得带点伤！&rdo;贾正扬起脸来说。

&ldo;带点伤就好。不给个厉害也不行。今天跑了，还有明日呢！总之，今个咱是一人不伤的大胜利！大家就乐乐呵呵地庆祝这个胜利吧。执行任务有过错，以后注意就行了！&rdo;刘文彬觉得屋里的气氛有点过于严肃，忙拽扯人们转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