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灯花爆响。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许轶伸手,去握住了凌昭的右手手腕。
“以后不要以身犯险了,今日若不是我离席的时候看到你喝多了,发现你人不见了,你若是真被……”
凌昭被他牢牢攥住,眉梢一挑,“到底是谁以身犯险,你脖子上的伤和我半斤八两。”
“我不管,不可以。”许轶拽着凌昭,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衣袍相接。
他低头,单薄的眼皮,眼神犀利迫人。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打个人都能拼出命伤了手,你故意装醉想要引出对你下手的人,就没学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再晚去一会儿你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语气又冷又急,这件事他一提起来就又开始止不住的生气,越想越生气。
他身上有浅淡的松竹香气,并非馥郁的花香,但却是凌昭最喜欢的味道。
她下意识仰着头,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距离已经近的过分,近到她能看清他眼眶之中的赤红。
这人,是生气了?
她垂下眼睛,犹自嘴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赤羽卫……”
“凌昭!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不要逞强?”许轶气得咬牙,瞪着她倔强的那张脸,却又拿她全然没有办法。
凌昭就像一团火,想攥也攥不住,想栓也栓不了。
她野得厉害,而他只能做一片助燃的枯草,轻而易举被她点燃,送她不断向前。
他想要和她吵起来或者干脆打一场,目光碰目光,血肉对血肉,至少这样不会让他这般无力又气闷。
许轶热血上头,一只手用力扣上她的头,强迫她仰起头看向自己,他垂着眼,目光从她因为惊慌而瞪大的眼睛掠到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少年低头的瞬间凌昭心跳骤停,他垂着的眼皮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接着唇上结结实实撞下来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
许轶的吻极度强硬,他毫不客气地压上她的唇,吻得毫无章法,又狠又急,像是在撕咬什么猎物,却在牙齿咬上她唇瓣之后又立刻后悔,松了口安抚一样地舔舐安慰。
他眉头紧紧皱着,双目紧闭,睫毛不断颤抖,像是灯火下义无反顾扑火的飞蛾。
明知会被烈火灼伤,甚至灰飞烟灭,依旧奋不顾身。
到底是月亮先低了头,亲吻在夜晚枝头怒放的玫瑰。
凌昭先是身体一僵,却在反应过来之后卸了一口气,心头五味杂陈,这是她等了十年的一个吻,等真的迎来这个吻的时候,她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满心茫然。
高高悬在天上的月亮,在深夜将他的光亮独独给了她一人。
大脑的氧气一点点消耗殆尽,理智被揉捻成了碎片,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做了被困在他手掌的夜莺。
诚然爱情从不是凌昭生命中必须的东西,她喜欢许轶喜欢了十年,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她也就对这一个唯一没有得到的东西耿耿于怀。
她一生致力于挣扎着获取自己的自由,现在忽然觉得或许自由可贵,但若是没有自由,有爱情陪着也很好。
她被他的气息缠绕包裹,奔波了一日的疲倦忽然尽数消散。
耳边一阵嗡鸣,她有些窒息,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
许轶如梦初醒,终于慢慢松开了她。
少女满脸绯红,桃花眼半睁半掩,雾气漶漫,红唇似乎红得有些过分,在烛光下泛着水光。
凌昭胸口起伏,正在大口地喘气。
“怎么连换气都不会?”许轶挑了挑眉,反正亲都亲了,他也不再矜持。
凌昭抬起眼皮,狠狠瞪着他,可惜现在看起来只有娇嗔没有威慑。
“没有许大少爷经验丰富。”
许轶一噎,“我这叫无师自通。”
两个人同时偏过了目光,一个看烛火,一个看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