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京中不少百姓都亲眼看见了一女子驾着一辆寻常马车,速度极快,仿佛后面有什么追命的赤羽卫,女子只知奋力的鞭打驾车的马匹,身后的车架几乎快要颠散架了也丝毫不顾。
甚至有擦身而过的人都能听到车厢里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击滚动的声音。
凌昭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正阳门前,并没有打算接受盘查,径直打算冲关。
“本王出城有急事,不得阻拦。”
守城门的金吾卫起先并未看出是凌昭,正要拿了长棍和关卡阻拦,有人曾在校场听过凌昭的声音,立刻拦住了众人。
“那是秦王!咱们的顶头上司。”
刚刚架起长棍的守卫默默收回了手,反正有什么事挨弹劾的也是秦王,拦不拦都一样。
凌昭一路大张旗鼓,很快闹得京中人人皆知,那位小霸王一个人驾着一架马车出城了。
而姚蕴却在同一时刻找上将军府的大门,正门。
一身飞鸾服,一匹枣红马,光明正大地将马栓在了许府的石狮子旁,又大摇大摆地扣了中门。
姚蕴一向与凌昭同时出没,人人都知道这位赤羽卫指挥佥事是秦王的随从,鲜少有这样单独登门的情况。
她被人请进了许府的门,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许府外头的人。
主子大约是这个意思吧,闹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从金鳞司到城外,寻常马车需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凌昭生生不到两刻钟就跑到了红枫山下。
上山自然不能用马车,她钻入车中,揪出了个已经撞得头破血流的男子,明明北地男子人高马大,被她甩下车的时候却宛如一条死狗。
“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吗?我带你去见你的情人。”凌昭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见他只会哼哼唧唧,干脆一只手拎着男人后背捆着的绳结,直接带着人往上拖。
男人被凌昭的暴虐手段吓得用力嚎叫起来,却因为口中塞着的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凌昭刚刚走到半山腰处,耳边忽然有箭簇破空的声音,她想也未想,侧身拎起地上的男人挡在了自己的右侧。
一道箭簇擦着男子的侧脸飞了过去,直直钉入了枫树的主干之中。
凌昭蔑笑起来,大声喊道,“好堂姐,卓云心这小郎君,我给你带来了,你也悠着点,小心误伤呀。”
枫树林中一阵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瞬间钻出了二十多个黑衣人。
一青袍人慢慢走出来,身形有些单薄,但目光清明锐利,脸上带着老好人一般的微笑,“秦王殿下,兵符带来了吗?”
“我的人呢?”凌昭却没有动作,站在原地,盯着凌云。
“你还真的在乎那个小郎君,我原以为那是你拿出来当挡箭牌的烟雾弹呢。”女子脸上笑得更加憨厚。
凌昭也笑,只是笑容无论怎么看也带着讥讽,“毕竟不似堂姐,哄骗着小郎君冒着诛九族的大罪也要为你偷盗兵符,到头来,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这人的性命。”
“他本就愿意为我死,自然也不会成为他人威胁我的道具,对吗?云心?”女子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凌昭拽在身侧的男人脸上,眼神真诚,面带笑容。
真诚的恶毒,就像是夹在白米饭之中的鱼刺,让人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