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她总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家母待我极好,连兄长都常常羡慕我。”
“家父家母恩爱非常,父亲总是和母亲一块偏疼我些。”
她生在江淮一个六品官家之中,父亲是地方有名的好官,母亲温柔慈祥,父母举案齐眉,兄长温润正直。
在八岁生辰那场大火发生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燕晗淡淡道:“难怪你这样弱。”
江鸣雪一愣:“什么?”
她很不解这句感叹,仔细揣摩着帝王的脸,似乎从当中看到了一丝隐隐的哀色,那双接近浅金色的眼睛闪了闪,莫名带着些复杂的情愫。
江鸣雪说不上来,觉得大约有些像是……艳羡。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燕晗的话。
想来,他大约是觉着,正是家中溺爱护佑,她才这般庸懦无能,遇事只会落泪。虽然这眼泪只是流给他看的,但燕晗并没有识破她的戏码。
“陛下说的是。”
江鸣雪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低头谨慎道:“古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奴婢虽然看着顺遂安乐,实则远不比陛下顺承天意,为万民倚重。”
良久,她听见燕晗似乎轻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你说你还有个兄长?”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她:“你兄长现在何处?”
江鸣雪呼吸一滞,想着方才只顾着回忆,说话竟没有考虑周全。她与唐明月的关系,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尤其是不能让多疑的帝王知道。
“天不假年,兄长不幸染疾,未及弱冠就辞世了。”
她低头沉声,说完还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真的沉湎与悲哀之中。
与其又谎称有一个不在京城的兄长,不如直接说自己的兄长已经死了,免得日后还要找人圆谎。
燕晗闻言,并没有再追问什么。
甚至给了她一些整理思绪的时间,不曾催促她接着奏乐高歌。
……
大抵是江鸣雪一早便被传唤进来的缘故,她觉得今夜似乎格外的长。
她会的曲子不算太多,不在广博,而在精深。
今夜她几乎已经将能记起的曲子都唱了一遍,燕晗却还是没有要放她回去的意思,只靠在榻上静静地听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觉得嗓子有些发涩,唱得越发费力。
“先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