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听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让他做记忆修复?”
电梯内骤然安静了,少时,傅立泽反问,“不行?”
“……没有必要。”不知为何,秦楷直至走出电梯才回答他,“你们达成过什么协议的话,可以直接照办。”
他停顿一下,“出发前他交代过,那几批货已经放过港了,冻结的项目也……”
傅立泽打断他道,“和这些没关系。”
话讲到这个份上,秦楷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的镜片一闪,瞥他两眼,连日来的防范劲终于淡了些许。
他朝一边的休息室抬了抬手,“既然傅先生不赶时间,就在这边聊聊吧。”
休息室内放了一瓶开得正好的雪山玫瑰,白而淡绿的颜色很清爽,叫人心旷神怡。傅立泽坐下来等茶的间隙多看了几秒,觉得顾怀余大约会喜欢。
“他不适合做记忆修复。”秦楷倒了两杯伯爵红茶过来,佛手柑的香气悠然漾开,让室内气氛多少轻松一点。
“有些事情忘了也就忘了。”他意有所指,搬出一句他老板说过的话,“没人需要知道这世上发生的每一件事。”
傅立泽想反驳,却找不到很站得住脚的理由。顾怀余喜欢他更像是做了一个非常吊诡的梦,什么也没得到过。走到他身边是鲜血淋漓的,握着一条断掉的项链,离开的时候倒霉透顶地浑身是伤,带走的仍然不过是一条项链。
这样想让他呼吸不畅,仿佛被扼住咽喉,只能去抓秦楷话里的逻辑漏洞,“为什么不适合做?”
秦楷一时语塞,“他没和你提过?”
“接受过脑部改造的人不适合做这类修复手术。”他说,“小余没告诉你?顾怀沛强迫他做过改造,好在程度不高,只是淡化了部分痛觉。”
讲起这些陈年旧事,秦楷口吻平淡。顾怀沛被顾老将军骄纵着长大,对夺走母亲和威胁自己地位的弟弟充满无理由的恶意,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一些人转向顾怀余,大多也是认为此类行径实在叫人齿冷。
他说完,看见傅立泽的神情,居然有点不忍,委婉地补充道,“先等等吧。”
“医生说过了,以后也不是不可能想起来。”
从医院回来,傅立泽换了一遍药,潦草地洗完澡躺上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他听见窗外一两声婉转的鸟鸣,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或许他这两天看顾怀余的沉浸记录看得有点太多,梦里竟然是顾怀余设置的某个沉浸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