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想去医院”医院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闻了难受。黄宏将他房里空调关上,他走在卧室门口说。“不去医院,你还记得周爷爷吗?老家那个赤脚医生,他最近和他儿子从老家搬过来了。我们去那看顺便问问爷爷奶奶在家怎么样。就在你学校旁边,快起来吧”黄润雨对这个周爷爷还有点印象,以前爷爷在外面做小工受伤了都会找他去看,不过他从老家过来了要是爷爷受伤了该怎么办呢?要看病只有镇子上有,离家可有好几公里。黄润雨掩下思绪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没敢让右脚落地只好单脚跳着去浴室洗漱。在家收拾了一会,他和爸爸就出门了。外面依旧很热,黄润雨每次感受到g市温度的时候他都会怀疑后裔射日是不是漏了一个太阳在g市,不然为什么天亮才没多久,天气就已经这么热了。周爷爷的药房开在一个小胡同里,他们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黄宏打开车门站在副驾驶外弯下身来准备背黄润雨,黄润雨摇摇头一口回绝。“爸,我都16岁了,又不是6岁,我不要你背”黄宏看着别扭的儿子笑了笑,他点头顺着黄润雨将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黄润雨只好扶住了他的手。两人大概走了十分钟,终于在胡同的一个拐角处里看到了周氏医馆的招牌。医馆旁边有一棵很粗的大树。黄润雨轻轻将一根树杈拉了下来,树叶的边缘呈波状,单叶互生,黄润雨凑过去闻了一下树叶,有一股淡淡的樟香味。它是一棵香樟树。黄润雨想到老家门口那棵香樟树,每当到他生日的时候,他的姥爷都会柱着拐站颤颤巍巍的让他靠在树上比划着。老人家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很慈爱的拍拍他的小脸,嘴里念叨着。“我的乖重孙又长高了,姥爷又老了”夏日的香樟树上总会贴着蝉,黄润雨和姥爷在天气炎热的时候会在香樟树下乘凉,他们听着蝉鸣,嘴里含着麦芽糖一大一小笑呵呵的等爷爷奶奶回家。从牙牙学语一直到十几岁,黄润雨都闻着香樟树的味道慢慢长大着。“润雨快进来吧”黄宏轻轻的拍了拍黄润雨的肩膀,黄润雨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连忙松开了抓着树枝的手跟着爸爸走进了医馆。医馆里飘来一阵中药的香味,黄润雨扶着爸爸双眼四处张望着,周氏医馆有一个大大的庭院,中间种满了花花草草中药类的植物,四周被几个古色古香的房子簇拥着,面对大门的房子正大敞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房子里坐着一个白头发的爷爷正煎着药,黄润雨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望去。“周伯”黄宏轻轻敲了一下木质的门,屋里闭着眼假寐的周爷爷闻声望去,他有些惊喜的张大了嘴。“这是你是黄宏吗”黄宏点了点头,他扶着黄润雨走进了屋内,周爷爷连忙将手里的勺子放在桌上,他微佝着身子往门口走了几步。“真是黄宏呀!你这小子多久没回老家啦?你爹娘在家没事就念叨你”黄宏听闻眼眶微红了一下,他将黄润雨扶到椅子旁有些忏愧的低下了头。“这边生意走不开呢周伯,过年我们一家就回去的,我爹娘在家还好吗?”周爷爷偏过头打量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黄润雨,他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有些迟疑的望着他。“你爹娘身体都还强壮,就是你爷爷身体不大好了,天天念叨着他的重孙”他看着黄润雨停顿了一下。“这个是你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呀”黄润雨的心猛然往下坠,几乎就在一瞬间脑子就被愧疚的情绪淹没了。这个小老头不知道还剩几颗牙齿,还能吃麦芽糖吗?还有没有力气给他量身高呢?见周爷爷一直望着自己,黄润雨捏了捏手指尽力咧开嘴笑了一下,他冲周爷爷点了点头。“周爷爷,我是黄禾堂的孙子,我之前还陪我爷爷去你那看过病你还记得我吗,不过我长大了一点”周爷爷思索了一下,笑着拍了拍黄润雨的肩。“我记起来啦,你陪你爷爷来我那看病还把我瓷罐打破了,你小子皮着呢”黄润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那时候才六岁陪爷爷去看病,当时不懂事看着周爷爷拿熏叶熏爷爷的脚以为他欺负爷爷,便偷偷将周爷爷煮着药的瓷罐打破了,当时他还被热水溅了一下哭了大半天。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可就在不经意之间,竟然已经过去十年了。“先不说这些了,周伯劳烦您帮我儿子看看脚,今早一起来就肿了”黄宏弯下身卷起黄润雨的裤脚,露出了发红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