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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很多患者都会下意识选择逃避，这是他们的自我保护行为。何东远作为医生怎能不知道，所以他这段时间从未主动提过有关的人或事，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待时而动。“拿点东西。”黄润雨无视了何东远诧异的眼神，他三言两语带过，将手里的帽子放回了桌上。“啊？”何东远迟疑的望着黄润雨，这么多天以来黄润雨从没有表现出想要与人交流的欲望，他今天只是出去了一趟，反倒全变了。何东远仔细观察着黄润雨的情绪，除了刚进门时脸色有些差，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不管是什么原因，黄润雨能做出改变总归是好的。想到这何东远勾了勾嘴角，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我陪你一起去？”黄润雨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晚风有些凉，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何东远轻轻掩上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黄润雨走在何东远前面，他埋着头正小心闪躲着落在地上的树叶。何东远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目光不自觉的放软了许多，他总能在黄润雨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自从母亲负气离开家之后，他曾很长一段时尖一蹶不振，后来他不顾家人的阻拦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母亲的老路，也许是一时的心理作祟，但这么多年他从没后悔过。“哎，是702的户主吧？”两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小区门口，何东远被人打断了思绪，他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正说话的人，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大叔正带着笑望向黄润雨。黄润雨抬头望着被大树遮掩着的熟悉楼层，他沉了沉眼眸没有作答。“是的叔，要登记吗？”何东远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黄润雨的肩，他带着笑问道。“不用的，户主带进来的还登记什么。”大叔豪爽的对两人笑了笑。何东远和大叔寒暄了几句，黄润雨走进了大门背对着何东远不知在想什么，何东远用余光仔细的观察着他的情绪，并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之前没见过你来呀，你是户主的？”大叔手里端着水杯，有些好奇的询问着。“他远房哥哥，过来陪他拿点东西。”何东远笑着回答着，黄润雨听闻回过神，他微微偏过头，攥了攥掌心开口道。“东远哥，我们进去吧。”说完，黄润雨率先迈出了步伐，走向了熟悉的小道。“户主哥哥，你稍等一下。”大叔突然叫住了刚转过身的何东远，何东远有些疑惑的停下了步伐。“刚刚你弟弟在这我不好跟你说，估计这孩子在外惹事了。有一个男生每天都来这找他，上次还试图翻墙进去。”闻言，何东远抬头看了一眼围墙，尖锐的铁刺随处可见。“我问他找哪户人家，他冷着脸说不上来，只说了你弟弟的名字。我想着要是朋友怎么可能说不上门牌号，所以没让他进去。”大叔笑着喝了一口水。何东远闻言点了点头，他望着黄润雨的背影，已经走很远了。“那麻烦叔你跟他说一声，润雨可能不会回来了，我留个联系方式给您，下次他再来让他联系我吧。”何东远接过大叔递给他的纸和笔，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他加快步伐追上了黄润雨。大厅的人很少，黄润雨站在以往常站的电梯门口抬头望着跳动着的数字，他的心跳很快，一声声的撞击着他的胸腔。虽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黄润雨知道，他一直没忘记过，无论是从梦中或是此刻，他都无比的清醒着。离家越近，心中的恐慌就被无限的恶意放大。何东远注意到他突然僵直的身体，本要说出口的话被匆匆的噎了下去。“润雨，你还好吗？”黄润雨目光微颤，他看着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空无一人，反光的不锈钢照映出他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走了进去。何东远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他有些意外。黄润雨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相反的却异常稳定。电梯上升的很快，没一会就停在了七楼。黄润雨抿着唇顺着肌肉记忆走向回家的路，长长的走廊总是很安静，智能的声控灯在此时也照亮了整个长廊。黄润雨走到了家门口，像那天一样弯身拿出了备用钥匙，他抬起微颤的手缓缓打开了门。腐烂的味道立马充盈了他的鼻腔，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黄润雨手撑在门框上，轻轻吐出憋了许久的气息。熟悉的环境让他无法避免的想起了一些事，那些明明该遗忘的事。在这段时间里，黄润雨总是避免回忆这些事。每当想到这些事，他靠着药物，偶尔也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