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路总的晚餐、又婉拒了他的接送,除夕搭了最后一班公共汽车,返回了庐山,到了县城,已是夜幕降临。
不知是谁惹怒了老天,它就这样无休无止般下个不停。
除夕下了车,一路小跑,奔回自己的小屋。
此时,只有这个小屋是安全的,给她温暖的。
回到小屋,她脱掉湿漉漉的衣服,用被子把自己严严的包裹起来。
这久违的温暖,让她的心也慢慢暖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听到闹钟响,她又像上了发条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翻开衣柜,里面只有一件保暖的羽绒服,拿起这件衣服,她的手像被触电般又缩了回来。
这件衣服,是她读大四那年,振飞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往事如刺,再次刺着她的心。
她,恨他入骨,再也不想见到这件衣服。
可这大冷天,她需要保暖,她需要活下去。
她没有时间矫情,也没有能力去矫情。
她拿出这唯一的一件保暖的衣服,裹在身上,头也不回冲出门外。
单位的李主任,那冰冷的脸色,还等着她呢。
机关里面,特别是区委的办公室,哪个不是围着焦书记在转?最有话语权的当然是焦书记!想到自己这一周都因家里事没来上班,除夕到了单位,第一时间敲响了焦书记办公室的门。
焦书记已经习惯了,他发言的材料,出自年除夕的手,这几天,每当他想起除夕、叫除夕的时候,李主任总会及时过来告诉他,年除夕这个年轻人,真是没有分寸,仗着自己材料写的好,一点不谦逊、不懂事,这一星期都没来了,连个假都没请。
火上浇油的话,焦书记听在耳中,听的多了,心里很是有意见。
这个年除夕各方面都很优秀,怎么还没夸了她两次,这都飘飘然了,家里有事,总得请个假吧,这假也不请,就这样一声不吭也不来,这样的年轻人,怎可寄予厚望?
当除夕敲开他的门,焦书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极是不悦道:“除夕,你,终于回来啦。”
这不悦,聪明如除夕,当然能感受出来。
她忙上前两步道:“焦书记,您好,我前几天家里出点事,太奶奶摔骨折了,弟弟也突然不见了,离家外出了,
我当时着急回去,我交代可馨让她帮我写个假条交给李主任,或许是李主任太忙,忘了跟您说了,非常抱歉,您放心,我下次绝不会这样。”
原来片面之词,真的不可信,这个女孩子,肯定不会因为一点事情不辞而别,竟然是家里出事了,这,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个李主任,不该一次次在他面前说除夕的坏话。
“除夕,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单位能帮忙,或者是我能帮什么忙的,都会尽力的帮你,要是没别的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除夕出了焦书记办公室,李主任在焦书记面前说了她什么话,她想都不用想,都能够猜出来。
他奶奶的,既然不能维持每个人,那就没有必要去维持每个人。
李主任的办公室,除夕懒的过去跟他说一声我回来了,反正她年除夕,对于他李主任来说,就是一个闷头干活、闷头写材料的小办事员。
还有吕可馨,自己只不过就希望跟她做个朋友,可人家既然不愿做朋友,还拿假条的事大做文章,那就没必要为难人家了。
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那张桌子上的厚厚一层灰,估计这一周内吕可馨也没舍得拿桌布帮她擦一下。
是呀,人家可是这个县城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替她擦桌子,她年除夕也只有天天来到办公室,替她打扫卫生的份吧。
除夕忙拿了毛巾、接了水,拿了拖把,忙碌的打扫着房间的卫生。
老顾头儿今天倒是来的挺早,看见除夕的门开了,顺手敲门进来。
“除夕,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呀,整个办公室要乱套了。”
“顾叔,顾老师,你开我什么玩笑?我就是一个小的秘书,天天趴桌子上写材料的小秘书,我不来,好些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别说,你不来,还真转不开,写材料的怎么了?你可是区委办的一支笔,焦书记都发了几次脾气了,你写的材料每次都合他心意,你不在这几天,其他秘书写的材料,他总是看着不顺心,让李主任拿回去反复改,李主任改过之后,他仍是不满意,后来干脆李主任自己动笔写,连李主任写的材料,焦书记都觉得有欠缺,在办公室都冲李主任发了几次脾气了。”
原来是这样的,只不过李主任挨吵的次数越多,那她年除夕的日子不是更不好过吗?
这真是,两头夹着受气。
顾老头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停道:“你这丫头真是厉害,短短几个月时间,都成了区委办的一支笔了,真真的羡慕死人,在区委办真是无人能比的,我老头子用了大半辈子,也比不过你。”
这话,怎么听进来心情竟然很是沉重,“顾老师,可不能这样说,我呢,跟别人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