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帛书版《道德经》第十九章到第三十章的白话文翻译:
第十九章
原文:绝圣弃知,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畜兹。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译文:超越狭隘的认知途径,舍弃片面的观念,人们便能完好地顺应本性,获得百倍的好处。超越自身的角度,舍弃自我的方式,人们自然能关系和谐,恢复如同婴孩般纯真的状态。超越局部的标准,舍弃一时的凭借,就不会有盗贼等不良行为的产生。这三种观点以一般的条例来说明是不足够的,所以要强调它们的本质属性。重视纯正的本质,保持质朴的本性,减少自私的念头和过度的欲望,超越局部的效仿,远离狭隘的见解,就能没有忧虑。
第二十章
原文:唯与诃,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呵,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飨于大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佻,若婴儿未咳。累呵,似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遗。我愚人之心也,惷惷呵。俗人昭昭,我独昏昏呵。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呵。忽呵,其若海;望呵,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译文:赞成和反对,它们的本质差别有多少呢?美好和丑恶,它们的本质又有多大差异?人们都有自己所畏惧的东西,然而更不可以不畏惧人们自身有所在意的这种行为。道是深远的啊,它好像没有尽头。众人都热衷追求外在的事物,如同享受丰盛的大餐,如同在春天登上高台欣赏美景。我却淡然处之,无所偏向,如婴儿般不懂得分别。无所分别啊,似乎没有归宿。众人心中都充斥着各种念头,我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就像个愚昧的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俗人什么都观察得明明白白,我却昏然不知。俗人什么都分别得清清楚楚,我却闷然不觉。道渺茫啊,如同大海一般辽阔;道深远啊,如同没有止境。众人都有自己所执着的方式,我却看似愚钝且鄙陋。我想要独自不同于其他人,是因为我慎重地以道为根本。善于遵循道的体现,就是以道为根本。
第二十一章
原文:道之物,唯望唯忽。忽呵,望呵,中有象呵。望呵,忽呵,中有物呵。幽呵,冥呵,中有情也。其情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以此。
译文:道对于万物来说,是深远而渺茫的,在无形中产生万物并运行万物。渺茫中、深远中,道产生无形的气。深远中、渺茫中,无形的气形成有形的万物。幽远中、潜藏中,存在着万物的本性。这本性是真常不变的,其中存在着它不变的规则,万物依照这规则生存发展。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这种性质永不消失,在无形中规范着万物的运行。我是怎么知道万物是如何运行的呢?就是凭借道。
第二十二章
原文: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不自视故明,不自见故彰,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全者,几语哉?诚全归之。
译文:委曲反而能保全,弯曲反而能伸直;低洼反而能充盈,破旧反而能更新;少取反而能有得,贪多反而会迷惑。所以圣人坚守这一原则,来治理天下。不自我看重所以能明智,不自我表现所以能显扬,不自我夸耀所以能有功劳,不自高自大所以能长久。正因为不与人争,所以天下没有谁能与他争。古人所说的“委曲求全”等话,怎么会是空话呢?确实能让人得到完全的保全。
第二十三章
原文: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译文:少发政令符合自然之道。狂风刮不了一个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是谁造成这种情况的呢?是天地。天地的狂暴行为尚且不能长久,更何况是人呢?所以从事于道的人,就与道相契合;从事于德的人,就与德相契合;行为有失的人,就会与失相契合。与道相契合的人,道也乐意接纳他;与德相契合的人,德也乐意接纳他;行为有失的人,失也乐意接纳他。诚信不足的人,就会有人不信任他。
第二十四章
原文: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译文:踮起脚跟想要站得高的人,反而站立不稳;迈着大步想要快走的人,反而走不快;自我表现的人,反而不能显明;自以为是的人,反而不能彰显;自我夸耀的人,反而没有功劳;自高自大的人,反而不能长久。从道的角度来看,这些行为可以说是多余的食物和累赘的行为。万物或许都厌恶它们,所以有道的人不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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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原文: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呵寥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译文:有一个东西浑然一体,在天地形成之前就已经存在。它寂静无声又广阔无形,独自存在而永不改变,可以作为天地的根源。我不知道它的名字,给它取个字叫做“道”,勉强再给它起个名叫“大”。大意味着它不停地流逝运转,流逝运转意味着它辽远广阔,辽远广阔又意味着它会返回本原。道是伟大的,天是伟大的,地是伟大的,王也是伟大的。宇宙间有四大,而王是其中之一。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取法于自然。
第二十六章
原文: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环观,燕处则超若。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译文:稳重是轻率的根本,安静是躁动的主宰。所以君子整天行走都不离开载重的车辆。即使有华丽的宫殿可以游览,他也能安然处之,超然物外。为什么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君主,却要以自身的轻率来对待天下呢?轻率就会失去根本,躁动就会失去主宰的地位。
第二十七章
原文: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以筹策,善闭者无关楗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材,是谓袭明。故善人者,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译文:善于行走的人不会留下车轮的痕迹,善于说话的人不会有言语的过失,善于计算的人不用筹码工具,善于关闭的人不用门闩却让人无法打开,善于打结的人不用绳索却让人无法解开。所以圣人总是善于救助人,而不会抛弃人,不抛弃任何物品使其能发挥作用,这可以说是一种内在的明智。因此,善人可以作为善人的老师,不善的人可以作为善人的借鉴。不尊重自己的老师,不爱惜可以借鉴的人,即使自以为聪明,其实也是大糊涂,这是一个关键而微妙的道理。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