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夫人一语道破关键。窦昭很是佩服。祖父愕然,张了张嘴,可能想到父亲在这件事上的荒唐,保持了沉默。二太夫人吩咐三伯父:&ldo;万元和你情同父子,万元那边,你去问。&rdo;又吩咐大伯母,&ldo;王小姐那边,你去问。&rdo;两人齐齐应声,分头行事。二太夫人这才朝着母亲招了招手,示意母亲坐到她身边:&ldo;没有赵家,就没有窦家。赵家老爷和太太走得早,舅爷年轻脸皮子薄,不好理会这些事,可窦家的长辈还在!你放心,决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do;窦昭只有一个舅舅,大母亲八岁。母亲是遗腹子,外祖母在母亲十岁的时候病逝,母亲跟着哥哥、嫂嫂长大。外祖母在世的时侯,带着两个孩子度日虽不愁吃穿,却怕丁赋和泼皮上门闹事。那个时候窦家已富贵起来,外祖母因而常带了两个孩子来窦家串门,本就是姻亲,窦家又以宽厚立家,两家越发地亲近,舅舅赵思从小在窦家族学里读书,和窦世英、窦文昌、窦玉昌、窦华昌叔侄关系都非常的好。父母的婚事也就这样毫无波澜地定了下来。听二太夫人提起已逝的父母,母亲扑在二太夫人怀里哭了起来。六伯父比父亲大四岁,两人从小一起读书,一起考取了生员,又一起参加乡试落第,此时正在家闭门读书。见母亲哭得伤心,不免有些尴尬,小声道:&ldo;要不,我们还是到小叔的书房里坐?有些话,我们这些做叔伯的听了也不大好!&rdo;二太夫人一眼瞪过去,成声道:&ldo;你和万元一起去的京都,这件事你知不知道?&rdo;六伯父吓得一缩,忙道:&ldo;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要不是您让我早点回来,万元怎么会出惹出这样的麻烦来?&rdo;他小声嘀咕着,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二太夫人气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六伯父窦世横是二太夫人的老来子,他出生的时候几个兄弟举业上都已有所成就,二太夫人因此对他不像其他几个儿子那样的严厉,正好父亲是独生子,祖父面上严厉,实则溺爱,从兄弟间,两人来往最密切。窦昭记得,父亲搬到京都后,还专给六伯父留了个小院子,六伯父每次进京都宿在父亲那里。两人后来又一起在翰林院任职。父亲擅讲《周易》,六伯父擅讲《左传》,翰林院的人戏称他们为&ldo;窦氏双杰&rdo;。母亲一愣。明白二太夫人这是要帮着六伯父消除嫌疑的,客气地道:&ldo;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万元自己起了心,六伯父就是寸步不离又有什么用?&rdo;二太夫人脸色微霁,喝斥六伯父:&ldo;还不谢谢你弟妹!&rdo;六伯父给母亲行了个礼。母亲忙着还礼。窦昭的眼睛闪了闪。六伯父既然没有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句安慰的话,可见他是站在父亲那一边的。二太夫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起身招呼大家:&ldo;我们到后面的小厅坐吧!&rdo;把厅堂留给家中的男子。大家自然没有异议。母亲和三伯父扶了二太夫人起身,有小厮跑了进来:&ldo;老太爷,济宁侯的管事投了拜贴,说他们侯夫人和我们家七奶奶是姻亲,这次回乡省亲,特来拜会。&rdo;众人愕然。窦昭更是诧惊。济宁侯侯夫人,不就是婆婆吗?婆婆怎么也出来凑热闹了?&ldo;是西留乡的田家姐姐。&rdo;母亲欢喜地向众人解释道,&ldo;他们家和我们家是卞京旧识,祖上也曾结过亲。只是田伯父官运享通,田姐姐嫁到了京都的济宁侯府,我们两人这才少了来往。没想到她会来看我!&rdo;说完,朝祖父望去。既然有远客来,儿子的事只好先放一放了。祖父想了想,让那小厮请济宁侯府的管事进来。济宁侯的管事递上拜匣,客气一番,知道济宁侯夫人行程很紧,定下明天早上巳初来访。母亲也不管厅堂那边的事,指使着俞嬷嬷打扫尘土,陈设房间,拟定菜单。窦昭一个人坐在炕上掰指头。不知道魏廷瑜会不会跟着来?婆婆说他们小时候见过,难道就是这次?思忖中,她看见三伯母匆匆走了进来。她喊妥娘:&ldo;抱我,去母亲那里!&rdo;妥娘喜极:&ldo;四小姐,您会说话了!&rdo;窦昭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吩咐她:&ldo;快,赶在三伯母,前面进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