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因施礼的原因,目光向下,是以没看见吕掌柜眼中的歹意。
而柯掌柜看得分明,不觉一阵气愤。
这吕掌柜的嘴脸,真是太难看了。
不过,吕掌柜虽起了不良的心思,但现在场合不对,所以他不敢有太明显表露,只是眼神总要跟着李花儿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旁的乔余开口道:“诸位先请坐下,我去请我家掌柜的进来。”
众人忙抱拳应声,齐齐坐下。
两个掌柜的,开始聊起了天,彼此言语中,颇有些唇枪舌剑的意思。
李花儿则一直低着头,思索着乔余的事情。
忽而侧头,就见向屋内的帘子后面,影绰绰站了两个人。
显然是韩掌柜在听动静呢。
她收回目光,正觉好笑呢,就听见杨谈问她:“这位李姑娘,也是木匠?”
李花儿看着她,带着得体的笑意:“算是吧。”
杨谈又问:“师承何人?”
李花儿一双俏眼,上下打量了杨谈一番,道:“和我爹学的。”
杨谈的语气中,嘲弄之意更甚:“我没听过天下哪里,有甚姓李的名木匠。”
柯掌柜听他语气不善,正要出头,一侧的李花儿,却先笑出了声。
“杨前辈走过很多地方吗?”她掩着口,一脸天真地问。
杨谈自傲道:“某自幼就在京城学艺,今番是受吕掌柜之请,才到了这地方。”
李花儿哦了一声,疑惑道:“这就是了,杨前辈走过的地方,不过就比我多了一个,怎么就敢妄谈天下事?”
杨谈顿时就被噎住了。
一旁的柯掌柜闭嘴,端起了茶杯。
他是见识过李花儿的伶牙俐齿,所以眼下他不开口,大约才是帮了忙呢。
就算真个翻了脸,李花儿不过十四岁,当童言无忌又何妨?而杨谈一个近四十岁的人,和个丫头片子争嘴,还争不过,岂不是更丢人?
吕掌柜心中也明白,便抚掌笑道:“好个李姑娘,嘴倒是厉害。”
李花儿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自己说的话没有道理,却埋怨别人厉害,没趣得很。”
语气中,带着埋怨。
这下,连吕掌柜也被噎住了。
一侧的帘子后,人影轻晃。
柯掌柜忍着笑,忙道:“花儿,吕掌柜也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又看吕掌柜,“吕掌柜莫怪,这丫头是个较真的性格。”
李花儿这才撇了撇嘴,孩子气地说道:“好吧,我就当吕掌柜,不是那个意思吧。”
吕掌柜只得干咳了两声,道:“无妨,无妨。”
柯掌柜的也陪着笑,问杨谈道:“不知这位杨兄弟,在京中做过什么活计?说出来,也让我们见识一二。”
杨谈方才吃了亏,此番更有心卖弄:“杨某是工部的工匠,给宫中做过摆件鸟笼、箱柜桌椅等物,前几年修缮大殿的时候,杨某得天幸,也参与过。”
柯掌柜听见是修缮过皇宫的,就有些心虚地咋舌道:“杨兄弟,果然厉害。”
杨谈一点儿都不谦虚地谦逊着:“不敢,不敢。”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吕掌柜也问李花儿:“不知李姑娘都做些什么活计呢?”
李花儿闲适地放下茶碗,掰着手指头道:“做过小玩意,做过家具,起过楼。”
说着,又抬眸看着杨谈,笑道:“说起来,和杨前辈干得,好像也不差多。”
这句话出口,杨谈的脸都涨成了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