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不过三岁,所有人都知道,柏尘渊如今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事实上,若是没有陛下那一道遗旨,这皇位,柏尘渊坐上去,也算是名正言顺。
但柏尘渊,却只是牵着那个三岁小儿走上龙椅,然后跪拜下去,这个皇帝,柏尘渊认下了。
先皇驾崩,朝野之中难免动荡,沈岁晚回了府,但依然还是只能在用晚食的时候,看到风尘仆仆而归的柏尘渊。
“下一次,若是我晚了,便不必等着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柏尘渊刚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别太疲惫。
“你日日都忙,每日都挤着这时间回来,我还能不等你?”
说着,沈岁晚已经拉着人让人吃饭了。
“你这样还要忙多久啊?才半个月,就将自己瘦成这样。”
沈岁晚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人。
“再等等,等你月份大了,我也能请假在你身边陪着你,到时候免得有人打搅。”
晚上的时候,沈岁晚看着柏尘渊疲惫的样子,拉着他一起泡脚。
“休息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我都担心你猝死。”
柏尘渊坐在床上给沈岁晚按摩,听闻到自己夫人抱怨一般的担忧。
“新帝即位,有些事情也没办法。”
柏尘渊没说的是,他如今是众矢之的,盯着他的人可比盯着皇帝的人多。
而如今他夫人还怀着孩子,他不能让沈岁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二哥和三哥呢?你也别对他们那么好,我二哥他们的心眼,全身都长满了,现在你要做的事情,不该是他们最擅长的吗?”
“夫人说的是。”
柏尘渊的声音很轻柔,让沈岁晚慢慢迷糊起来,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动静。
柏尘渊看着人睡着了,才起身穿着衣服去沐浴,沐浴之后坐在书房中,看着旁边的折子和密信。
他虽没有夺位的心思,但如今新帝只三岁,他教也教不了多少,大多数时候都得亲力亲为。
柏尘渊还记着,他的身份该是一个佞臣,只手遮天,权倾朝野,从前是为了顺利实行他的计划,没有权力,他寸步难行。
如今紧握手中的权力,目的不同,却是为了同一个人。
柏尘渊早就已经淡忘了那一段漫长的时间,无数重复的景色,有时候几乎让他感觉错乱。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执念,柏尘渊早就不知道将这些事情抛到什么角落去了。
从他手中夺走沈岁晚的是天道,是命运,是不可抗拒的势力,他得费尽心力才能把人抢回来。
柏尘渊看着手中的密信,啧,他的孩子还没出生,怎么就有人开始操心他的闺女了?
一个生来就是皇后的女儿,柏尘渊将信纸扔进火盆里,这人,是来破坏他夫妻和睦的吧。
沈岁晚在意那孩子,想要他们的孩子一生无忧,那这天下谁都能牺牲,唯独他柏尘渊的孩子不能牺牲。
“给这位大人带句话。”
“我柏尘渊是权臣,古往今来,谁家的权臣是那般无私忠诚的,若是他不满,他就来当这忠臣。”
沈岁晚八个月的时候,柏尘渊就连府门都不出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人。
沈岁晚还记着给自己写了一本术后恢复的书,大梁有神医,不曾见人,不曾治病,却是人人皆知的女菩萨。
医书难得,一个郎中只能救一人,可一本医书,却能救天下。
“就用这名字吧,算起来,这本也是无数人数百年的成果,已经算是冒领这功劳了。”
柏尘渊曾问过,需不需要为青禾神医正名,沈岁晚拒绝了。
她当初上学的时候,拉着一个大行李箱去领书,学医的书是最多的,还都是大块头,而那些,已经是无数人精简而出的最精华的部分了。
“这天大的功劳,真的给了我,才是真的折煞了,多救一个人,也算值得了吧。”
沈岁晚偶尔会想起自己模糊的记忆,她那个时候的书,也署着青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