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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茵低头要去解开他的手，少年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的头埋在她肩上，唇贴近她的左耳边，“吓死我了……”声音里隐隐带着恐慌。背部贴近他的胸膛，李茵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心跳比她的还快，他竟比她还害怕……回头看他，他头上兔子耳朵头箍在之前迅速抱她时掉落，此时头发被雨水浸湿不再飘逸，高挺的鼻梁不时向下淌着雨水。见他这幅模样，李茵嗤笑出声。当一个男孩满心满眼只有某个女孩时，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眼中放大，见到李茵灿烂笑容，少年弯身霸道地将李茵护在身下，“姐姐，你笑我嗯？”话语里几分挑逗，几分暧昧。因他的撩拨，心一阵甜蜜骚动，李茵伸手拭擦他脸上的水渍，表情是说不出的温柔，手顺着他的眉眼滑向他俊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唇上辗转。乔天睿配合她手指触摸，脸上挂满笑意，“喜欢吗？我愿意跟你走，海角天涯。”看台荧光棒闪烁，却没有少年眼里的光更捏人心魂。早就动了情，喜不喜欢，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李茵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雨如万条银丝从天飘下，雨中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快放手，我们要这样淋下去会生病的。”虽然场内灯光很暗，但这公共场合搂搂抱抱让李茵很不适应。等不到回应，乔天睿失落地低垂了眉眼。虽然还想抱她，但一想到她会生病，便是乖乖松开手，回身拾起地上的伞撑在两人之间。演唱会持续两个多小时结束，虽然遇到了大雨，却是一个难忘美好的雨夜，很多人在离开场地时都哭了。李茵也感到几分怅然，这一个夜晚，她不记得演唱会音乐多么动人心弦，不记得舞台灯光多么闪耀，她独独记得少年看她时那充满爱慕的眼神。眼神太过明亮，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坐地铁回到古城街，回到乔家还有一条街区的距离。此时晚上十点二十分，因为下大雨，街道上寂寥无人，有不少店铺已经关门打烊，唯独街道火红的灯笼还亮着。一把蓝色小伞里，李茵和乔天睿并肩走在青石板道路上，从出体育馆到现在，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或许没有灿烂灯海的点缀，人的思绪很容易又回归于现实。少年手自然地触碰她的指尖，就在马上牵到李茵手掌之际，李茵把手移开。事实上，这一路上他曾几次企图牵着她的手，她都刻意躲开了。这一次再次落空，少年声音暗哑，“李茵……”听演唱会时，她明明是默许了的，默许两人相爱，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这样……李茵转头看他，却静默不言。见她的眼睛冷静而坚决，乔天睿慌了，“李茵，接受我……”李茵心口酸涩，“三年。我等你三年，等你年满二十我们就在一起。”到那时，她一定会好好宠着这个男孩。少年摇头，眼里布满红血丝，“我不要等三年，就现在好不好，能不能为了我……”“不能。”斩钉截铁的语气。不能因为他而漠视乔家的规矩。心骤然跌落谷底，乔天睿凄然一笑，“撩动我的心，现在又把我甩开……李茵，你们女生都这样伤人的吗？”李茵狠狠咬牙，扭头离开他的身旁，“三年，如果你不要，那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没有了伞的庇护，大雨即刻灌入他还润湿的衣衫，乔天睿狼狈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茵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直到她甚至以为这个雨夜就此沉寂，才听到他暗哑的声音，“说到底你还是不敢，害怕被指责是吗？害怕你敬重的长辈对你失望对吧？呵呵李茵，你也就这样。”李茵脚步停顿，原来他都知道。喜欢却不靠近，因为他的家人并未允许。而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刻意引诱？“你知道他们有多信任我吗？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李茵回头，眼睛也红了。乔天睿冷笑，“好，真好，不让他们失望，那就让我失望。”“努力讨你喜欢不过想要你主动走向我，但你胆子就这么丁点大啊。”目光紧紧盯着她，少年一步步向她走来，“你听好，我不要等三年，如果现在不能给我，我宁可不要。”乔天睿刚开始学围棋时，他的老师笑他说只顾进攻不防守，不给对手留余地的同时也不给自己留后路，这种激进方式更像赌博，往往输多赢少。当棋盘变成了现实，他又是那初出茅庐的男孩。一直以来，乔天睿在李茵面前都是没有攻击性的乖乖模样，而如今他将尖锐的獠牙亮出时，李茵才意识到她再不能把他当成纯真少年。两人安静对视，她在伞里，而他站在雨里，彼此都有各自的坚持。“那就这样吧。”李茵说。少年心事雨下了整整一夜，现在仍没有停歇。早上八点，天空阴云密布，整个城市被大雨掩埋。乔家院子黄瓜叶子被雨水冲刷，此时歪歪斜斜横在围墙上，更有几条花藤萎缩在地奄奄一息。一个女孩撑着一把黑色小伞站在大雨之中，小脸铺满了泪水，“乔天睿——你出来！你出来……呜呜……”“乔天睿——”乔家四合院大门打开，陈芳云走出，“同学，找我们小睿有什么事？”女孩先一愣，眼泪再次涌出，情绪有些激动，“他呢！要他来见我——”陈芳云皱眉，正要多问几句，乔国忠也撑着伞走出大门，“怎么了？”女孩用手拭擦眼泪，眼里满是倔强，“让他出来！他是不是在里面？乔天睿你给我出来！”大雨里，女孩除了头发还有几分干燥，身上衣服全被雨水浸湿，模样狼狈不堪，加上她情绪激动时手在雨里胡乱挥动，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癫狂。让一个女孩疯狂痛哭成这样，想来乔天睿一定是犯了什么严重过错，如此一想，乔国忠气得走到乔天睿房门，便是猛地一踹，“乔天睿！你马上滚出来！”乔国忠年轻时在部队里当兵，退伍后也常常到附近广场去锻炼，说话时中气十足，随着他一身怒吼，整个乔家都被惊动。李茵走出房间，便见乔国忠猛拍乔天睿房门，“你小子马上给我出来！”乔恩泽昨晚凌晨两点才和陈芳云回到乔家，早上本来还想睡个懒觉就被乔国忠的声音吓醒，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不禁皱眉问，“爸？怎么了？小睿他——”没等乔国忠回话，乔天睿房门打开。少年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李茵不禁皱眉，昨天两人把话说开后，她便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呆了多久，又淋了多久的雨。他是不是生病了？一个想法刚刚冒出，李茵还没来得及证实，乔国忠一个大掌揪住少年衣襟，像生死搏斗般将乔天睿往大门口的方向拽。乔恩泽见到这番状况，着急了，“爸，有话好好说。”“让他去对人家姑娘说！”乔家爷孙三人离开大厅，身影隐没进雨雾里。李茵急急忙忙带了一把伞，也跟着跑在身后。没一会儿，乔天睿被乔国忠推出乔家大门，他向后踉跄两步，当看到还在激动哭闹的女生，疑惑皱眉。女生见到乔天睿，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哭了。和之前癫狂哭闹时不同，此时她哭得尤为安静。“乔天睿……”乔天睿木然，“你是……”女孩扬起笑脸，眼泪还静静安躺，“我变漂亮了，你看，你看……”女孩向乔天睿走去，把头上散乱的发整理好，“我是李娟儿啊，我变漂亮了，我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吗？”乔天睿惊愕，李娟儿他有印象，可是眼前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