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又没有来得及阻止,梁嬷嬷已经出去吩咐下去。小徒弟也告罪一并退下去了。
这下又完了,彻底地弄巧成拙,这名医请进来,自己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
要不,趁着大夫一时半会儿地请不来,自己早点把七皇叔的这个“孩子”卸货了?正好借着寥寥这桩祸事,全都推诿到她的身上,就说自己中了她的毒,然后孩子没保住?
长痛不如短痛,直接现在就扼杀了老太妃的殷切希望吧。
就是不知道,七皇叔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会不会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不管了,这里一出戏接着一出戏,他却躲着不露面,让她一个人扛,这原本就不厚道,只能先斩后奏。
最起码,若是能骗过老太妃,自己也能少吃一顿板子。
想到这里,花千树就立即咬紧了牙关,弯下了腰。
还没有来得及满地打滚叫嚷肚子疼,被派出去请大夫的婢子颠儿颠儿地跑了回来,还没有进门就兴奋地大呼小叫:“老太妃,大夫请回来了。”
花千树不由就是一愣,人生处处是惊吓啊,这大夫是未卜先知,就候在老太妃的院子门口吗?这婢子大抵还没有出王府的门呢!
老太妃也有点惊讶:“这么快?可不是寻了个摇铃的野郎中?”
婢子摇摇头:“回老太妃知道,是管家正好在门口遇到极善堂的坐堂大夫,就请了进府。”
老太妃方才放心地颔首:“请进来吧。”
花千树这戏就卡了壳,演不下去了。
命令传下去,有蓄着八字胡须的大夫提着药箱,踱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来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青布长衫,头上带着青纱帽,标准的郎中装扮,却佝偻着腰,背上像是扣了一个簸箩,压得头也抬不起来,只能低垂着,浑然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
进到屋里,放下药箱,恭敬地给老太妃请安,一开口,便惹得屋子里众婆子掩嘴窃笑,毁了这一本正经的严肃口吻,显得更加滑稽起来。
一口别扭的带着棒子碴子混合大蒜味道的山东腔。
山东话听起来豪爽而又实在,令人觉得亲切。
可这个郎中一张口,拿腔拿调,刻意拉长了声,抑扬顿挫,反而不伦不类,说不出的别扭。
老太妃也是一愕,上下打量这野郎中,疑惑地问:“确定是极善堂的坐堂郎中?”
郎中一本正经地道:“俺家祖上五代行医,京中极善堂坐诊十余年了。”
老太妃“喔”了一声:“倒是听过这个名号。只是不知你擅长哪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