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o【第七章】“不行,绝对不行,你疯了吗?居然能相出这个馊主意,你就不怕皇后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值事房里,曹渔对林季恶狠狠地道。
他万万没想到林季居然胆大包天,提出让幸园绕过内务府去外面自行采办,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走私夹带吗?林季连忙道:“曹总管息怒,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王乘风一直拖着幸园的钱粮不,连水车也是七日才到,我吃点苦头也无所谓,可常贵人是病人,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前日我看她越憔悴了,万一出了人命,皇上责问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曹渔惊疑道:“常贵人一向多病,咱家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她已经变的如此严重了,你有没有请太医去看过?”
林季道:“怎么没看?可那有什么用?她吃的那些药都是残次品,一点作用也不起,本来就气血亏损,需要好好保养,可幸园如今连荤菜都吃不到了,仓库里只剩一些积年陈米,养病之人如何熬的住?”
曹渔暗自腹诽道:“这皇后也太恶毒了些,连个病人都不放过。”
于是起身叹道:“你回去吧,让咱家好好想想。念你初来咋到,不知宫中规矩,那些疯言疯语咱家就当没听见,以后可不许胡说。”
林季连忙磕头道:“谢过曹总管,属下还有一事要说。”
曹渔看了看林季道:“你小子既然说服不了咱家,是不是也想去说服皇上?
劝你别做梦了,这皇城的规矩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是能说改就改?哪怕是一件小事,也会牵扯出一大批人,要不然还轮的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差才是正经,别一天到晚想东想西,咱家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那有那么多精力替你说话,还不赶紧离了这里?”
林季连忙道:“那是,曹总管日理万机,属下哪敢多叨扰?”
说毕从怀里拿出一方旧帕子道:“这东西烦请曹总管交给贵妃娘娘。”
曹渔拿着帕子掂量了一下,只觉沉甸甸里面似乎还包了别的东西,也没打开来看,只是道:“这是谁的东西?”
林季道:“是慧妃娘娘吩咐属下办的,属下也不知是何意思。”
曹渔盯着他道:“真的不知?好端端的慧妃怎么想起来送这玩意?这帕子还是旧的,看着也不像是送礼”
林季大义凛然道:“曹总管若是不信,属下愿意毒誓。”
曹渔摇手道:“行了行了,谅你也不敢在咱家跟前耍花招,去吧,幸园那边你得用点心,钱粮咱家会尽量争取,有什么事多动脑袋想想,别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
林季毕恭毕敬地答应着,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曹渔这才拿出帕子来,只见里面包了五张面额二十两的银票。
他一点也不意外,将银票挪到一边,拿着旧帕子反反复复在灯下看了一看,只觉这帕子绣工也是一般,花儿也是常用的荷花之类,并无任何新巧奇异之处。
正看着,忽然外面有人道:“王公公来了。”
曹渔连忙收起帕子和银票,迎了出去。
只见王乘风生的方面大耳,笑起来脸上迭起层层横肉,脖子粗短的几乎快看不见,身子圆滚滚地像一团球,挪动几步似乎都要喘气。
有时候还要小宦扶着他走路。
两人见面寒暄了一番,分宾主坐下,王乘风先是与他说了些日常琐事,最后才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方才我看见幸园的林季来了你这里,难道有什么事跟你说?”
曹渔心里冷哼了一声,寻思道:他倒来的巧,只怕宫中许多人已经被他收买,充当耳目。
面上却笑嘻嘻地道:“最近幸园钱粮不足,他是来给我诉苦来了。”
王乘风心中不悦,关于幸园钱粮之事林季已经找他要过几回,都被他以『宫中所耗甚大,娘娘提倡节约』为由给拖住了。
没想到他居然又来找曹渔。
王乘风道:“非是咱家不给,你是知道的,皇上的内帑已经捉襟见底,咱们要是再不帮忙省着一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熬。幸园本就是幽禁之所,自然比不得寻常宫室,不从他们头上开刀,难道还要从别的地方开刀不成?如今皇后娘娘体恤万民,带头免了半年的俸银,吃穿用度也跟着减半,上上下下莫不敬服。”
曹渔笑道:“王总管说的极对,皇后娘娘自然是圣人一般的存在,幸园那边的人怎能与之相比,方才咱家已经训斥过林季一顿,他也知道错了,承诺不会旧事重提。”
王乘风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放心了,咱家还有事要做,就此告辞。
如今诸事繁杂,你也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曹渔谢过,一直送他出了门才回来,关上门后,他的脸色却一下变的阴冷起来。
他先前也曾在内务府管着差事,知道其中油水很足,可无论下面的再怎么捞,也还有底线。
至少要保证各宫的主子的基本吃穿,可现在倒好,内务府的开支一年比一年多,皇城中的主子奴才却一日比一日难过。
在林季之前,还有好几个妃嫔也来向他讨过钱粮。
他只能找借口拖延打。
他已经收到许多风声,只要与皇后沾亲带故的都已经了大财,李家人不但在各地身居要职,当铺、米面店也开到了全国,在凤城更是抢占了近百万亩良田。
连内务府的人也个个像王乘风那样,胖的像头猪,在京城修的宅院富丽堂皇,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