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宓松了一口气,见他的手上还在流血,便抓起手掌,仔细看了看上面有没有玻璃渣,又抓起了餐巾在伤口处打了个结。刚要起身,霍南邶沉重的身躯倒了下来,把她压在了沙发椅上。粗重的呼吸声在耳后缠绕,两个人脸颊相贴,形成了一个最亲密的姿势。“宓宓……”霍南邶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我知道是你……”简宓的胸口被压,差点喘不过气来,用力推搡着霍南邶:“你快起来,压疼我了!”耳垂落入了一个湿润温热的所在,被反复啃噬舔咬着,滚烫的气息炙烫着肌肤,身体是诚实的,一丝战栗从后脑处升起,袭遍了全身。简宓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等她呵斥,唇瓣迅速地被掠夺了,酒意挟带一股蛮横霸道的男性气息瞬间遍布了她的口腔,扫荡了一番后缠住了她的香舌,用力地吸吮着,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从身体中抽离。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简宓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男性的力量和欲望。她又惊又惧,趁着霍南邶稍顿的间隙用力一咬,霍南邶吃痛地一声闷哼,一股血腥味传来。“霍南邶!”她的声音带了哭腔,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你果然就是个人渣!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压在身上的躯体一僵,霍南邶从迷乱中抬起头来。眼泪从简宓的眼眶中滑落,瞬间打湿了鬓角的发丝,她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一边哭一边胡乱骂着:“你这个暴发户,心和煤渣一样黑,叫你人渣都是轻了,你压根儿就不是人……”“对不起……”霍南邶喃喃地叫着,抬手去擦她的眼泪,然而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手并不能和视线协调一致,显得十分笨拙,“我不是人……对不起……’眼泪越来越汹涌,简宓失声痛哭了起来,曾经所有的忍耐和坚强,在这一刻变成了无尽的伤心和委屈。霍南邶手足无措,他的脑子还有点糊涂,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又把简宓给得罪了。他半跪在地上,抓住了简宓的手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这一下居然毫不容情,简宓倒抽了一口凉气,指尖上火辣辣地疼,而霍南邶的脸也出现了五个浅浅的手指印。“把你弄疼了?”霍南邶有点慌了神,“那你掐我,我这里没骨头,掐着疼。”他把脖子凑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缠绕,他想想不对,又飞快地退后了,聊起衣服露出了腰部,把简宓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你使劲掐。”简宓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抬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推开他朝着洗手间走去。温热的水轻泼在了脸上,简宓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眼睛红肿,脸颊上的皮肤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红一块白一块的。镜子里,霍南邶就在离她几米远的门口,正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见她看过来,霍南邶冲着她讨好地笑了笑:“不哭了……我不喝酒了……你不走……”简宓没理他,勉强把自己拾掇得能见人了,这才出了洗手间。霍南邶一路晃晃悠悠地跟着到了卧室:“你……找什么?”简宓的喉咙干涩,四下找水喝却没找到,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霍南邶明白了,在墙壁下的柜子里一按,有一个小酒吧冒了出来,矿泉水、水壶和小零嘴一应俱全。简宓拿起来咕嘟嘟地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你……你歇着……我替你叫……甜点……”霍南邶走了两步想去打电话,却走岔了,撞在了墙上,晃了两圈,终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那样子实在好笑,简宓终于没忍住,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笑容仿佛初春乍融的冰雪,又好似拨开云雾的第一缕朝阳。霍南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痴迷。简宓迅速地敛了笑容,掏出手机来给贺卫澜发了一条信息:绝交!没过一分钟,贺卫澜的信息就回了过来,承认错误倒是很诚恳:我错了,在给我爸祝寿,十五分钟后一定回来。简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再朝着床上一看,霍南邶居然闭上了眼睛,好像睡过去了。她屏息站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绕过那张大床,准备离人远一点,就算在睡梦中,霍南邶也是富有侵略性的,到时候真发起疯来停不了手,她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宓宓……你去哪里……”霍南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简宓的身子一颤,僵硬地靠着床边坐了下来。“你别走……”霍南邶重新闭上了眼睛,喃喃地道,“你相信我……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以后……不缠着你了……”简宓沉默不语,但愿不是吧,但愿两家从前的恩怨都已经一笔勾销了,在所有人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之后。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霍南邶终于睡着了。贺卫澜也准时地在十五分钟以后出现在了套房门口。刷了门卡走了进来,一看霍南邶熟睡的模样,贺卫澜脸上的表情好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棍一样精彩。简宓看也没看他,大步朝外走去,贺卫澜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别生气了,我劝不住他,只好找你帮个忙,不会这么小气吧……”简宓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轻蔑地看着他:“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蓁蓁不和你好了。”贺卫澜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们这种人,都是十足的自大狂,别人在你们眼里都是垃圾,根本不配和你们有平等的权利,”简宓冷冷地道,“你们高兴了,就扔根肉骨头哄哄;不高兴了,谁都得服从你们的意愿,软的不行来硬的,根本枉顾别人心里的想法。所以说,蓁蓁和你分手,简直太对了!祝你一辈子都能和一个对你俯首帖耳的女人在一起!”她的下巴微扬,傲然转身走了。贺卫澜会不会反省,简宓不知道了,不过这次,向来好脾气的她真的生气了。虽然没有把人拉黑,不过彻底屏蔽了贺卫澜的消息。还有一个星期简庆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小孩压力挺大的,再加上那些黑衣人的存在,显然脾气暴躁了很多,秦蕴整理家务的时候发现字纸篓里有一大堆他撕下来扯成碎片的课本。下午的时候,秦蕴打了个电话来,让简宓去一趟简庆的学校:“妈这里炖着汤走不开,听老师说他在学校打架了,你婶婶在外面,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你先把孩子去领出来再说。”简宓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学校,班主任老师是个严厉的中年妇女,抓住简宓好一通告状:“就算那孩子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能动手吗?这动手了性质就两样了!幸好有同学拉开了,要不然出个什么事,我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简宓听得云里雾里,简庆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她只好应了两声:“好,的确不该动手,回家我们好好教育他。”老师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下来:“简庆,你的成绩一直不错,这次升学考试我和几个任课老师都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这次模拟考你考砸了,千万别有什么包袱……”简宓的心一紧,看向低着头的简庆,他回家没提起过这次考砸的模拟考。终于等到老师放行了,简宓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去,小心翼翼地问:“庆庆,他们说你什么了?怎么就冲动打架了?”简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他们骂我是牢犯的儿子,还说我们家专门欠钱不还不要脸。”简宓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两姐弟穿过操场,到了校门口,校门口原本挤满了接的家长,这下已经空空荡荡了,门前十分显眼地站着三个彪形大汉,穿着黑衣服带着墨镜,森然地朝着他们看了过来。以前一直是听说,亲眼见了,简宓才觉得心里发寒,握着简庆的手心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