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那时候就已经没了。
直到有天,徐耘安在的那个小公寓给了他“家”的感觉。他会煮好一桌其实不怎么好吃的饭菜,笑眯眯地在门口等他,有时候胆子大了也许还会抱霍长隽一个满怀,身上有从洗手间里带出来的热气和柠檬香。锅巴在鞋柜顶上眯眼瞧着相拥的两人,旁边还放着盖饭生前的美照。
现在他又想家了,徐耘安还没回到那个公寓来,今天生日了,连个信儿都不给。
霍长隽厚着脸皮打了通电话过去,第一通被果断摁掉,第二通无人接听,打到第三通才听到徐耘安的声音:“徐老师?怎么不接电话?”
徐耘安的祝福短信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此时在趴在床上,对着手机纠结发愁,突然来了一拨电话,还是“师哥”的,骤然心脏狂跳惊得他马上就挂掉,深呼吸几下才接通。
他轻咳一声,回答:“在看电视,没注意。”
“噢,今天是几号来着?”
霍长隽意有所指地来了这一句,徐耘安心虚怼回去:“看手机,问我干嘛?”
电话那边声音似乎突然变得虚弱:“你不知道,我最近这些天都在棚里熬夜,早就分不清日子了。”
徐耘安拿他没办法,说:“3月31号。”
“不对。”
“农历二月二十三。”
“不对。”
“牛顿忌辰。”
“不是不是。”
“埃菲尔铁塔落成128周年。”
“不对,你再想想”
徐耘安炸毛:“我不想了,你自己爱想就想去吧。”
霍长隽叹气:“是我的生日。”
徐耘安很刻意地“哦”了声就没下文,霍长隽还是没听到那句“生日快乐”,语气有点委屈:“我还盼着你会有什么表示,今天挺多人给我发祝福的,可我最想听到你说的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没吭声,霍长隽继续说:“其实我也差点忘了今天是生日,这六年间我没怎么过生日。偶尔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三年了,都没好好过一过生日,挺可惜的,是吧。”
徐耘安如鲠在喉,那句“生日快乐”始终说不出口。
说好了不纠缠不犯心软,既然都分开了,就不要再留任何希望。
一旦有了余地,就又会开始有期待。有了期待,就会又要失望。
“我要睡了,就这样吧。”徐耘安飞速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响个不停,霍长隽攥紧手机,不觉心里空落落的,却又隐隐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件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召唤着,他迅速转身走出茶水间,在门口碰见等在这里的方霓。
方霓铁青着脸,挡住了霍长隽的去路:“徐耘安又缠住你了?”
霍长隽苦笑:“我倒希望是他缠着我不放,可现在是我缠着人家不放。”
“你是疯了吧,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
霍长隽被甩之后那副德行,方霓还历历在目,光是想想就憋屈得想咬人。这回始作俑者又回来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霍长隽还是被他勾了魂儿。怎么就这么不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