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戛然而止。
原本一片荒芜的心底仿佛正有什么东西慢慢地破散开来,如同他眼底凝固了许多年的坚冰,伊凡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热热的,有点酸涩。他有些感动,有些无措,还有些想哭:“这样可以吗……可我,我并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殿下。”
“不,你已经送了。”
国王放下酒杯,踱步至那台名贵的焦尾之畔,修长的手指抚过其上七弦月华,微微向下一拉。
“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不算是礼物吗?”
*
“你这家伙,几百年不见,还真是没变过啊。”
“你也没怎么变嘛,还是没有雌鹿追你啊。”
“哼,那些个雌鹿哪能入得了我萨那诺斯的法眼?”
“你也太挑了……”
“哎,你这次怎么回阿蒙兰来了?浆果没有以前好吃嘛……”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嘁!”
伊凡保证,他不是故意的。他不过是在离自己的去处的路上的拐角处听到了那位将军的声音,然后一转身就碰上一头趴卧在地异常神骏的雄鹿,那两对巨大的鹿角既美且锋利,看着就足以吓破人胆。
那头鹿好像正吃将军手里的什么东西吃得开心,被惊扰之后不悦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他。
亚尔维斯回过头来:“伊凡?”
“将军。”伊凡颔首。
“哦,这是林中的神鹿之王,萨那诺斯。”亚尔维斯随意地介绍。
那头鹿已经站了起来,冷淡倨傲地俯视着他。亚尔维斯已经很高,但是这头鹿至少有两米,那一对张扬的大角总是能吸引住人全部的视线。最美丽的装饰,最锋利的利器。
“他是什么人?”萨那诺斯皱眉。
“东方人。”亚尔维斯看着他道。
无法跟森林精灵一样听懂动物的语言的人类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伊凡,你是什么人?”
“游吟诗人。”
“在这之前呢?”
他顿住了。
“请谅解,纵然陛下与小殿下不闻不问,可身为王国之臣,我却有必要为他们的安全考虑。”将军把手中最后的浆果也塞进了神鹿嘴里,琥珀似的一双眼跟萨那诺斯一样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尤其是,当我刚回国都,就听闻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的歌谣令我王陛下旧伤复发。如果,我可以与少不更事的小殿下一样称这位客人为朋友的话。”
伊凡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表面狡黠不羁在国王面前也率性放肆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