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麻吕六岁生日的那一天,我和他约好了在老地方见面。怀中放着我准备了整整三个月的礼物,我居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着他看到礼物时那惊喜的笑脸。时间飞逝,一向准时的君麻吕迟迟没有到来,这让我的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股不安。
似乎应征了我的预感,莫名的绞痛自心口蔓延开来。心跳开始了异样的反常加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gān,四肢一软,我连站着的力气都完全丧失,顺着背倚的树gān滑倒在地。比起心脏病病发时宛如窒息般的痛苦,这种痛,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折磨。短短的几十秒,对此时的我而言就好比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不受控制呕出的黑紫色血水,在纯白的和服上异常的刺眼。
醒目的血色仿佛在嘲讽着我的渺小,任何力量的获得,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号称最qiáng血继限界的&ldo;尸骨脉&rdo;,同时也背负着&ldo;被诅咒的血继&rdo;之名。
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不是吗?
冰蓝色的瞳孔下意识的一缩,我猛地抬头望向喧闹声四起的村子。隐约间可以听到什么&ldo;怪物&rdo;,&ldo;骨头&rdo;,&ldo;杀了他&rdo;……之类的词汇,还有那隐隐的熟悉呼喊……
&ldo;……哥哥……君麻吕不是……不是&lso;怪物&rso;!!!&rdo;嘶哑的童声,听得我的心脏宛如刀割。
骨头……是血继限界!?剧烈的痛楚尚未完全退去,我却已经感觉不到了。qiáng撑着正处于极度虚弱中的身子,我举步蹒跚的向村子中奔去。
当我赶到现场,看到的是满脸厌恶和恐惧相jiāo织的族人,毫不留qg将手中的武器狠狠的向正中空地上,被数根铁棍禁锢在原地的小小苍白色身影落下。
金属与诡异的惨白色骨头相碰撞,发出&ldo;锵锵&rdo;的脆响。尽管没有直接的落在那单薄的身躯上,但巨大的冲击力仍然让素色的唇角溢出鲜红的血丝。
笼罩着浓浓死灰色的糙绿色眸子,在看到我的瞬间爆发出异样的光彩。然而片刻后,那眼底的希望便被胆怯和绝望所掩盖,低低的自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ldo;哥哥……不要看,不要看……君麻吕不是&lso;怪物&rso;……不是&lso;怪物&rso;……不是……&rdo;
我靠站在墙角,看的心肺yu裂。君麻吕身上那被人厌恶并恐惧的诡异骨刺,恐怕没有人不我还要熟悉了!那是辉夜一族的血继限界‐‐尸骨脉。
而此刻的我才知道,即便是每一个族人都用可能觉醒的血继,但对他们而言,我们这些比他们拥有更纯粹辉夜一族血统的觉醒者,就是‐‐&ldo;怪物&rdo;。
第三章
&ldo;麻吕!!!&rdo;忍不住呼喊了一声,我推开身边的族人飞奔过去。暗地里,我一遍又一遍的催动着体内那被诅咒的古老血继。
君麻吕还只有不到六岁,刚刚觉醒的骨刺有多硬,我这个比他更早觉醒血继的人自然清楚!在那些重金属的武器无qg敲击下,眼力一向不错的我,已经看到了那森森白骨上的裂痕。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我可以想象,当作为防御用的骨刺断裂的那一瞬间,全力袭来的铁棍可以轻易的将君麻吕的内脏击成碎块。绝不可以让这件事成为事实!即使bào露我同样觉醒了血继限界的身份,成为族人打骂下的&ldo;怪物&rdo;,我都不在乎。被&ldo;遗弃&rdo;了这么多年,族人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远远比不上一棵随处可见的野糙。
然而,君麻吕不同。
他是我的同胞弟弟,最接近,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可以对父母的死,冷眼旁观。但对这个已经得到我认同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即使失去一切我也要保护他!
他是我……活着的理由。
在族人惊异的目光下,我在骨刺碎裂的那一刻,牢牢将君麻吕护在了身下。
&ldo;嗯呜……&rdo;微弱的呻吟不受控制的自口中溢出,我紧咬着牙,不让已经涌上喉头鲜血流出嘴角。惯xg加大了棍棒的冲击力,一下下的落在我单薄的后背上,甚至能让我比平常人不知硬上多少倍的骨头都发出无声的抗诉。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次发病的影响,&ldo;尸骨脉&rdo;到底没有对我的催动做出回应。不过身为最早觉醒血继的人,在正常状态下还是多少的占点儿优势。至少平常人像我这样挨上几下,脊骨早不知道碎成多少段了。
&ldo;……哥……哥……哥哥……&rdo;失神中的君麻吕终于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缓缓得抬起头,在看到那张熟悉面孔的瞬间,一直充盈在眼中却未落下的泪水,最终在那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稚嫩脸庞上留下一道水痕。
&ldo;哥哥……呜呜……咳咳,咳……哥哥,呜呜呜……&rdo;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和绝望,他将脸深深的埋入我的怀抱。无论如何,至少还有哥哥……还有哥哥保护着他,没有叫他&ldo;怪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