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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死死压住那口气。冷哼了一声：“今日便先散了吧。”众人都起身，行礼告退出去了。出了凤仪宫，花宝林就道：“我那有些好茶，请妹妹去品茶如何？”“湖中荷花开的正好，你我何不去赏花？怎么还要回去？正好我也饿了，叫膳房送上些点心，边吃边说话，不比饿着肚子品茶好么？”云璃笑道。花宝林也笑了：“那也是个好主意，这就去吧。宋启明，你去御膳房要些早点，要戚宝林喜欢的。”吴启明应了，就拐着腿去了。虽说妙云的事解决了，可他们近身伺候的少不得一顿板子。拐着腿也不稀奇。都是陛下生辰之后才打的呢。“走吧。”两个人一起，往湖边去。“昨儿我想不通，瑾德妃娘娘闹的那样大，又是那样一眼就看穿的局，是做什么呢？到晚上，又说她亲自去了正阳宫，陛下也好生叫人送回去了，说是一早上还赏赐了补药。我越发看不懂了。”花宝林道。“姐姐真的看不懂吗？”云璃问。花宝林笑道：“妹妹可真是促狭的很。要说这后宫的事，谁敢说真看懂了？可要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不就是傻子？”“只是，与妹妹你，姐姐却不敢直说。”花宝林道。她原本是出身极好的人，进宫，全的是君臣体面。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进宫以后会有高位的。她爷爷是文坛领袖，天下文人都看着呢。陛下不会亏待她，可她没想到，这条路这么不好走。就算是有陛下护着，也这么不好走。她不想做那个历经千辛万苦才站稳的人。所以，她得下来，和光同尘。这一回被算计，她就想通了，谁也不是天生就能站在高处的。在后宫里，不斗是活不好的。所以，需要伙伴，哪怕是假的呢？“姐姐进宫，可愿意一直做宝林？”云璃问。花宝林摇头：“自然不愿意。”“那姐姐不愿意一直做宝林，妹妹又怎么甘于做旁人的踏脚石？”云璃笑了笑。“瑾德妃娘娘算计的深。今日贵妃娘娘对皇后娘娘这番话，我想……贵妃娘娘多年来，一直想要的是什么，咱们看得出，瑾德妃也看得出。贵妃抓着皇后娘娘的短处不放，瑾德妃娘娘也好喘口气。”花宝林道。云璃点头：“是啊。瑾德妃有儿子，有位份，再想生一个孩子，很难了。这一次被算计掉，再想有一次，不知何时。也不怨她算计。”两个人说话间，到了地方。云璃是真的饿了，在外头是没法好好用膳的，所以吃的全是点心。吃了不少。花宝林可能是出来的时候垫吧过了，倒是没吃几口。两个人心照不宣，也算确立了同盟立场。宋婕妤过来的时候，云璃也吃饱了。起身请安：“宋婕妤安。”“打搅你们了，坐，我也来看看荷花。”宋婕妤笑着坐下来。娘家人后头的人很有眼力劲儿的收拾了桌面，换上新茶。“清而不妖，我一向最爱荷花。年年花开，就是热，我也来看。”宋婕妤笑道。“妾比不得姐姐，妾只想着莲藕好吃呢。真心比姐姐地锁多了。”云璃笑道。宋婕妤掩唇：“各有所好，妹妹好吃，也没什么不好。谁说赏花就雅致，喜欢吃就低俗？叫我说，这世上没几个人真爱花。若不然，怎么也没人爱那残花？落了，落在泥地里的，就没人喜欢了呢？”云璃笑着说是，不过心里说其实我知道有个林妹妹，她是零落成泥的也爱，还得去埋了呢。三人又坐了一会，云璃和花宝林就告辞了。宋婕妤倒是还要再呆一会。“花宝林怎么如今总跟戚宝林一起？这戚宝林，瞧着也是个鲁莽的，倒是跟花宝林相处的好。”木兰给宋婕妤倒茶道。“呵呵，你瞧她鲁莽？就该她笑你愚蠢。”宋婕妤轻轻摇着扇子。“啊？可她顶撞贵妃娘娘，对皇后娘娘献媚……这叫人瞧着，怎么也不好看吧？她怎么也是戚家女子，进宫跟自家姐姐不和睦么？”木兰不解。“傻。她要跟她姐姐和睦，且不说陛下喜欢不喜欢。皇后娘娘第一个就收拾她了。还能容她？你别小看人，这一届里头，你且瞧着吧。戚宝林能走的很远。她聪明极了。按说，她不过是戚家送进来替贵妃争宠，生孩子的物件儿，结果呢？你瞧她如今走的是什么路？她是戚家棋子，却要帮着花宝林。花宝林是谁？是陛下要提拔的人。”“陛下几次三番给她赏赐就是这个意思。陛下认可的。”“你要记得，这是后宫。后宫与东宫，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进了后宫的女人，一辈子想过的好，就都要费尽心机。”“是，奴婢记得了。那戚家只怕要失望，送棋子进来，怎么也不送个好管束的，戚宝林要是真这样聪明，他们岂不是后悔？”“好管束的，真被贵妃管住的，陛下还会碰么？”宋婕妤笑着问。木兰彻底懂了：“奴婢真心愚钝，还是婕妤您看的清楚。”宋婕妤轻轻摇扇子：“多看多想多琢磨，少说话。后宫日子过的很慢，一辈子的时间都能用来琢磨呢。”另一头，花宝林和云璃告别后，各自回去。“虽说李美人得宠，一向低调的宋婕妤稍有逊色，如今瞧着，她说话可是叫人舒服很呢。”芷芙道。“你瞧见她那扇子了么？”云璃问。“奴婢瞧见了，那扇子可有蹊跷？”芷芙问。“那扇子玉骨丝面，是极好的东西。安罗国的贡品之一，安罗国出的这种丝帛极其稀少。做衣裳是不够用的，因这种蚕离开安罗国基本养不活，所以很难用来做衣裳了。但是一些小物件做了却不错，后来就专门做扇面。颜色剔透，扇风都是凉的。”“而且不怕晒，寻常丝绸晒一年就坏了，这东西却能放好几年。　一两金子，也不过买一小块。这样的好东西，便是后宫也少有。”“我记得前些年，我大伯母得了一把，欢喜的什么似得。你说，这样的东西，宋婕妤有，她的宠爱会逊色？”“奴婢无知，还以为那只是寻常的玉骨扇子。原来竟是这个。奴婢听说，皇后娘娘那是有的，贵妃娘娘也有。别处就不知道了。”“陛下生辰，皇后送的玉骨扇子，虽说那是折扇，不能用这种面儿，可想必就是要用，皇后娘娘一时也拿不出来。”云璃笑了笑：“陛下宠爱谁，未见得就是侍寝多了算。”“是，奴婢记住了。”芷芙道。主仆俩刚回去，就见门口张茂林正急吼吼的等着：“哎哟，您可回来了，贵妃娘娘有话，请宝林去呢。府里来人了。”云璃看了张茂林几眼：“那就去吧。”张茂林还以为这回又要拖拉，没想到倒是说顺利。也是，她估计也是念着娘家人的。云璃早就想到有这一出。她这么不服管，只怕家里不得不叫人来了。玉芷宫中，贵妃上座，两位贵妇端坐下首。一位穿着朝服，朱红的朝服厚重，在这个天很是受罪。还带着硕大的头冠，可她依旧坐的笔直。另一位也是朱红，不过朝服显然单薄许多。看得出品级差距。正是贵妃的母亲，戚家大老爷戚同希嫡妻蒋氏。和戚云璃的母亲，戚家四老爷戚同康的嫡妻林氏。云璃进来，看了一眼，先给贵妃行礼。蒋氏和林氏都起身，也向她行礼。蒋氏一向规矩极好，绝不会做出自持是长辈就不行礼这样的事。林氏瞧见了云璃，眼睛就红了，只是不好说话。“戚宝林入宫也有些日子，可还习惯么？”蒋氏问。“多谢大伯母关怀，我一切都好。”云璃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