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强大的恨意迎面扑来,钟蔚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忏悔者!
宁格汀才是忏悔者!
这位才是正宗的白眼狼崽子啊,兜兜转转,忏悔者还是恨上了自己的恩人吗?可是,是你背叛在先,竟然有脸来指责?说什么流离失所,逐出时,明明很良心地付了一大笔金钱作为额外的履约,只要不挥霍,就算到三十岁也是完全够用的——斗米恩,担米仇,人性就这么贪婪?钟蔚感到眩晕和刺痛。
“夏先生,您曾说过:有人挑衅就该接下来,才算得上男人。”宁格汀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
“Raphael,你安排吧。”钟蔚戴上帽子,转身离开。
宁格汀失落地坐着。对这一刻预计了无数遍,考虑了无数的可能、预想了上千种对话。然而,在相对时也只说出了一句有用的话——不,更心痛的是对方的遗忘、漠视,令执着的自己显得这么愚蠢。
Raphael耸了耸肩膀:“我说过的,挑衅对他有用,用宁格汀这名字更是一击即中,他果然讨厌被背叛。”
“我恨他。”
“需要反复强调的都是假的。哼,痴情的家伙,今晚还在夏家的门口徘徊吗?他的治疗里都明确地说天天锁着,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
“也许今天他睡不着呢?”
晚上十二点。
钟蔚的心情糟透了。就算人性本恶也该有一个底线吧,一个个都深仇大恨,是想怎么样?越想越烦,他换一身衣服出去散心。从没有享受过夜晚,就怕夏佐的魂儿忽然跑出来吓人。今天实在是烦闷得不行,而且,没有感觉到夏佐的意志力,全是钟蔚自己的愤怒。
嘈乱的夜里,人们呈现出另一面:强大的人露出抑郁、乐观的人展现颓靡、胆小的人变得放肆。
靠在小酒馆的外墙上。
钟蔚点了一支烟,随着叹气将白雾吐出。报复,永远是报复,生生世世跟仇恨纠缠,除了报复就不能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情吗?忽然,一个人在眼前停了下来:竟然是宁格汀。
宁格汀盯着钟蔚,越靠越近。
这只狼崽子想干什么,想偷袭吗?正面偷袭?钟蔚声色不动地吐着烟圈,暗色,在白雾的包裹中他显得异常迷离,如魂魄丧失。
宁格汀忽然开口:“您想去哪里?”
“哪也不去。”
“不如就进去喝一杯吧,您最喜欢这里。”宁格汀指了指小酒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