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了一趟城郊的乱葬岗,春风楼里死的姑娘,无人收尸,就会被丢在这里。
距离去岁三月,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乱葬岗地方又大,根本无从找起。
荒凉的山坡,只有杂草和狰狞的树木,阴坡少阳,风吹着林子呜呜作响,像亡人的哭嚎。
“我本来不是江湖中人,爹娘去的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二十岁的时候我考中了举人,家里日子好过了些,我便做了官,想攒些俸禄给月儿当嫁妆。”丁淮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那时并不知官场险恶,百姓的日子过得那样苦,官吏还能从中榨出油来,要升官就得巴结,巴结的钱还不是得从百姓身上出?做一点像人的事乌纱帽就要不保,我不是君子,可也曾读圣贤书,做不了好官却也不想做狗官,没了官职后家里又揭不开锅,我就拜了个师父,做了梁上君子。”
几人站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安慰,都安静的没说话。
丁淮蹲下来,扯下一块布,从地上取一捧土包好,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把土放入怀中:“月儿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却因为我丢了性命……我们去杀廖鹏远的时候,他说害死月儿是薛承昱授意的。”
邱毅问:“他不是潼南派掌门的儿子吗?他能听薛承昱的?”
茯苓道:“未必不能,这名门正派也没几个真的干净,廖鹏远可能也没觉得这事对他有什么害处,估计是丁淮找到他头上算账了,这畜生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邱毅问道:“那薛承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让我给他卖命,他知道我找不到月儿,只能到翼山求他,”丁淮捏紧了手里的折扇,“我会让他偿命。”
“杀薛承昱的事路上讨论,潼南派很快会派人找来,咱们得赶紧跑路了。”茯苓眼里露出几分势在必得,“他不是想杀我?我看看谁先见阎王。”
说完他又转头问:“柳姑娘轻功如何?”
柳晚晴道:“自是不会拖诸位的后腿。”
“那便走吧。”
几人回到翼山,没有立即进入杀人谷,而是潜在峡谷之上,开始商量对策。
丁淮首先拱手道:“薛承昱此人极难对付,诸位若愿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感激不尽,有顾虑也无妨,若是在下未能生还,诸位能偶尔烧些香火纸钱,在下便在谢过诸位了。”
茯苓拍了拍丁淮的肩,道:“说了帮你帮到底,不用客气。”
邱毅问道:“可你不是还要报仇吗?万一死在这儿怎么办?”
“呸!”茯苓啐了一口,道:“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没有志气?”
邱毅毫不示弱:“我说的是事实,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那可是杀人刀——薛承昱!”
“我管他是杀人刀还是杀猪刀,不试试如何知道?走江湖还畏手畏脚,回去卖包子得了!”茯苓见邱毅瞪圆了眼睛,显然还有一大段话还有话要说,只好耐下心解释道:“我心里有数,杀他不仅是为帮丁淮,我也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