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个人沉没在水底时,他忽觉内心得到了久未有过的平静,十分安乐。
死,原来并不是多可怕的事。
至少,比不得失去她的滋味可怕。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
一切,渐渐重归于黑暗。
……
……
屋外的大树上,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格外的招人烦。
但许含章并不在意。
尽管天气已有些炎热了,她仍固执的将薄毯裹在身上,恹恹的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不想动弹。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留在她肌肤上那些耻辱的印记早就消退了,即使没有香粉遮盖,也看不出来了。
可另一种无法消退的印记却缠上了她,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有孕了。
虽是当天就喝下了没有动过手脚的避子汤,但她仍没有摆脱噩梦的纠缠,反倒是彻底沉了下去,一直要沉到无边的地狱里去。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闹了。”
“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多吃点东西啊。”
被软禁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般重复而无味的劝告。
而她则由最初的排斥和愤怒,转为如今的麻木和呆滞。
她知道外头的花又多开了几朵,知道溪水旁的小草又发了新芽,可她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了,不知道凌准有没有来找过自己。
她已彻底与世隔绝了。
因此就连阳光照在身上,都觉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意味。
可今日却是个阴雨天。
她连一丝阳光都见不到了,不禁有些郁郁。
“一,二,三……”
于是,她只能将那些干枯得快要碎裂开来的槐树叶取出,一遍遍的数着。
她开始后悔了。
早知今日,她就该在出事的那天就找他坦白的,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瞒着,自作主张的往庵堂里跑,最后却被抓回来,落了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下场。
她真不该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