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面色不变,但我能从他没有温度的凤眼里读出一点笑意,他问:“我踏了哪条船?”一本正经的反问,表情严肃的不像话,两条剑眉紧锁,认真的看向我 。
我靠,霍离你大爷的,他这明显就是明知故问啊。真看不出平常一副冷冰冰正人君子的霍离,竟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相较霍离的闷骚我还是比较喜欢韩子墨的明骚,俗话说的好: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霍离心眼真特么精!
人啊,真的只有相处久了,才能更近一步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我算是看透霍离这个人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千回百转,黄河里奔腾的都是他肚子里的坏水 。
对上霍离,我甘拜下风,迅速扯开话题,当对方开始有意使坏时,我要做的就是装傻充愣,表示“诶,你说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懂”,这就叫以毒攻毒。
我干咳一声:“你叫我晚上与你私会,几个意思?”我在霍离面前连脸都不要了,哪还考虑措辞是否严谨这种鸡毛蒜皮的细节。
霍离看了我一眼,语气生冷:“不要插手玉蝶峰一事。”他话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力,我有些恍惚,霍离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除了苏澜与他自己的事,旁人的事很难令他上心,他所指的玉蝶峰一事,不就是紫悦的死么。
什么时候,一向清心寡欲的霍离也操心起别人的闲事了?
我心里其实是不开心的,霍离他凭什么要求我放弃追查玉蝶峰一事,难道仅仅因为这事发生在苏澜所在的青云宗。凡事和苏澜扯上零星半点关系的事他都要逐一过问么,那他未免管的也太宽,这也就算了,最令我气愤的是,也不同我说别插手此事的理由,就直言让我放手,简直没将我放在眼里,态度十分恶劣。
以我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定然是不能助长他这种自说自话的歪风邪气,于是我收敛神色,右眉一挑:“给个理由先?”我霸气甩开道服下摆衣袍,一脚踏在石墩上,昂首挺胸,首先在气势上我不能输。
可惜我错了,错在高估了我自己,霍离只稍一个冷眼看来,我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场,略感压力的我腿肚子已经开始发软,不可否认的是,我与他之间实力悬殊太大。
实话实说,他只要稍稍释放点精神力,都能让我额头冒虚汗 。
风从那面山头吹过来,我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讪讪开口:“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买卖不成还能做朋友嘛。”
他低头看我,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我也是为你好,各门派之间明争暗斗,你这人什么都不懂,牵扯进来未必对你有好处。”他软了口气,神态认真,向我解释时极为有耐心,这让我受宠若惊。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霍离,许久,我发表了感言,这句话我对他说过很多遍,毫无创意的一句:“你人真好。”
我想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明明霍离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却对他抱有成见,实属不该,但是我转念一想,我有什么人格魅力能吸引霍离为我着想,我想了许久,答案是没有。
我说:“难道人是你杀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他好心提点我的行为。
“凤念清。”霍离一字一顿,面色僵硬,眼角一跳,显然是被我气的不轻,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如墨玄衣在风中扬起……
我看着霍离笔挺的背脊噗嗤笑了,开个玩笑而已,这人还当真了,我在他背后叫道:“那个,谢谢你。”
霍离脚步一顿,旋即又恢复了原本沉稳步伐,风姿隽永。
我身后是青云宗的大好景色,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可这些姹紫嫣红的背后却难掩杀机,从霍离与我的谈话中,我已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既然霍离这般心思缜密之人都说这是门派间的斗争,那定然错不了,我只需朝着这个方向查便是。霍离让我不要插手此事,我却是做不到。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朋友的麻烦算不得麻烦,这是我要掺和此事的唯一理由,若换做是另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我一定谨记霍离的教导,独善其身。
回去之后,穆兰难得没有哭丧着脸,反而将一卷资料递给我,脸上是神采奕奕:“我查了接下去几轮与李师兄比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