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云叠指,敲在了孟轻舟的额头上:“你净知道。”孟轻舟:“你说话就说话,打我作甚?年纪轻轻一副长辈口吻,谁把你教成个老古板的?”叶重云暗道失策,光想着教训徒弟了。“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孟轻舟俯身向前,“你要真的有了情意,自当表达出来,可别藏在心里憋坏了。”叶重云:“……我看你是吃了假酒。”张嘴就胡说八道。他一个好几百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似的呢?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孟轻舟欠揍道:“其实你人真不错,对于小姑娘来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叶重云:“……”不然还是直接露出本容,好让这油嘴滑舌的徒弟闭嘴。月扶疏到了皇城,不仅没有去未央宫,还被孟轻舟带着出门去玩。“难得来一次皇城,也看看这皇城的景色不是?”孟轻舟振振有词。叶重云看透了孟轻舟的心思,他哪里是想带月扶疏玩?分明就是他自己想玩。一路走来,孟轻舟没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对世间各种,总是好奇些。月扶疏的兴致一般,不过蔓蔓很高兴,也就随她去了,叶重云和她跟着孟轻舟和蔓蔓,颇有两个家长遛自家孩子的感觉。“孟少侠很开心呢。”月扶疏趁着孟轻舟和蔓蔓离得远,对叶重云说道,“你这个当师父的,应当也很为他高兴。”“轻舟他过往很苦,年幼丧父丧母,日子过得很艰难。”叶重云轻声说,“若他能一直这样,喜乐无忧,我也放心了。”什么万人嫌恶的反派,什么不得好死,都与他无关。月扶疏定定望着捉弄蔓蔓的孟轻舟,良久,她道:“会的。”她观叶重云和孟轻舟,都不是寻常人,气场非凡,也不能轻易卜问,可多年来以身问算的直觉告诉她,叶重云和孟轻舟,前途光辉灿烂。“孟少侠,你怎么还抢我的糖人?”蔓蔓气鼓鼓控诉,“你不是不要凤凰糖人吗?”孟轻舟:“非也,这个糖人不是凤凰,是鸡。”蔓蔓睁圆了眼睛:“孟少侠,你可真能扯。”就是个糖人而已,还能求真的像凤凰?“糖人味道一般。”孟轻舟咬了一口,甜滋滋的,也没什么好吃的,“走,我请你吃别的。”蔓蔓叉腰:“你可别又抢我的。”孟轻舟:“不抢,我们一人一碗。”招呼着人到了卖冰碗的店铺里,孟轻舟要了四碗冰碗,要多加料。“他们两个,还真像是一家的兄弟姐妹。”月扶疏掩唇,“蔓蔓本有个哥哥,只可惜逃难时没有保住,不然……”“月小姐,蔓蔓在叫你。”叶重云打断了月扶疏的思绪。月扶疏从回忆里出来,向蔓蔓挥了挥手,拎起裙摆走进卖冰碗的铺子里。冰碗虽叫做冰碗,却不是冰占大头,而是各种各样的水果、干果,淋上一层蜜糖浆,冰碎只在最下面有一层。喜欢吃冰的人便会叫多加点冰,也有人吃完全无冰的。叶重云已然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冰碗了,恍惚间只记得,上一次他吃冰碗时,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上有尊长护着,自在潇洒。“再来一碗!”孟轻舟飞快吃完了一碗,不够过瘾。若非孟轻舟身具修为,叶重云都不敢让孟轻舟这么放肆地吃,吃得快,还贪生冷。在玉雪峰时也没见孟轻舟贪嘴,莫不是当着师父师姐的面不好意思?叶重云想想,很是有理,小孩子么,总是要面子的。孟轻舟还不知自己是怎么丰富了师父对徒弟的认知,又吸溜了一碗冰碗才作罢。皇城繁华,入了夜之后也宛如白日,灯火昼明,往来人流不息。“他说得没错,人间是挺好。”孟轻舟看着万人空巷的街道,低声呢喃道。等四人用完冰碗,皇城彻底被灯火点亮,月扶疏受不了太多人吵嚷挤在一块儿,打发了蔓蔓跟孟轻舟一道去玩,自己先行回云海间,叶重云陪她一道。“小姐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蔓蔓当即就把吃喝玩乐给抛到了脑后,要和月扶疏回客栈。“你瞎凑什么热闹?”孟轻舟一手拽住蔓蔓,“有他在,你还担心你家小姐走丢了不成?”“可是我……”蔓蔓没能说完,被孟轻舟打断。“可是什么可是,听我的,跟我走。”孟轻舟把人给拉走,走前还冲叶重云眨眼。叶重云:“……”他一个几百岁的好人家,倒也不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