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了摇头。
“阿姨,我不累。”
***
乔微抵达乐团家属楼的时候,极力打起精神,往自己脸上拍了好几下,瞧着有了血色,这才抬手按铃。
季阿姨来开的门,叔叔在厨房做饭,季圆正趴在桌子上逗乌龟。
那猪鼻龟是她刚恋爱时候买来养的,取了个名字叫霖霖,宝贝得不行,有一次生了腐甲,她大半夜还把乔微从床上挖起来陪她去宠物医院。
客厅弥散着食物的香气。
季圆深深吸了一口,摸过乌龟的手抬起来揉她的脸,“乔微!乔微!”
“我都要怀疑你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了,怎么每次都只记得做你爱吃的。”
乔微其实没什么食欲,只是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来。她往后侧闪开,正要开口,一股酸意忽然自胸腔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了,最近几个星期,乔微几乎每天清晨刷牙,都有这样抑制不住地恶心干呕。
她来不及多话,忍着不适,转身疾步进了卫生间。
身后跟着季圆拍门的声音,她紧张道:“微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臭被熏到了,对不起啊,我下次不捉弄你了……你别咳这么厉害啊,怎么了?”
乔微扼住喉咙,极力想压住自己的声音,忍到身体都开始抽搐,终于平息下来。
她按下水箱冲水,撑着墙面艰难起身,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鬓角的碎发散下来,很憔悴。
好在,咳了半天,脸上终于有些涨红的血色,不再是惨白一片了。
乔微默不作声收腹,挺直腰脊。
交叉穿入的绑带被顺着方向逐一理顺,打结、拉紧,成形后宛如一件艺术品。
乔母退后两步欣赏完,这才慢条斯理重新戴上手套,抬眸问她,“记住了吗?”
时间已临近傍晚,此时的乔微胃里除了晨起时一杯咖啡,再没有装过其他东西,这会紧身的礼服一收腰,五脏六腑都开始抗议。
她胸腔起伏深吸一口气,长睫轻垂,眼神放到一侧,终于沉声应一句。
“记住了。”
许是裙子太紧,也可能是室内暖气夹杂的香水与脂粉味让她难以喘息,好不容易打理完,乔微想先到走廊去透气,才起身,却又被叫住了。
“右耳侧的头发弧度不够漂亮,阿元,你帮她重新烫一下,卷别太散,瞧着不精神。”
造型师应声而动,乔微就这样被按回镜子前的化妆凳上。
她烦闷地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妈妈,这又不是我生日,我晚上还要回学校,不用这样细致……”
“说的什么话?”乔母眉头轻皱打断她,“你是我的脸面,就算只站那十分钟,派头排场也得给我摆足了。”
乔母收回视线,随着化妆师的笔尖在眉峰描画,眉头松开,神情重新归于平静。
“你长这么大了,按道理这些事情已经不用我再手把手教,但我还是得告诉你——”
“别想着往哪一躲就坐整晚,跟在席越身边多听多看,那些人认识几个对你有好处。只有人脉是自己的,谁也说不准哪天会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