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
修眉不成,反倒多了这道伤口,看起来更碍眼。她抽出面纸,压在伤口上头,嘴里喃喃自语着:&ldo;拜托,快点止血!快点止血!&rdo;
放弃修眉,她冲出浴室,一手按着伤口,一边冲向衣柜,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她大多在网路上选购衣物,而且全以舒适与否来考量,所以眼下可以做的选择并不多。
格子衬衫跟牛仔裤?
不行,太男性化了!
宽松棉质t恤跟两側附有大口袋的工作裤?
还是不行!这样的穿着虽然舒适,却男性化得连她都摇头不已,外出时数不清多少次被路人错认性别,在后头喊她&ldo;先生&rdo;!
疏于精研打扮之学的婉丽,坐在凌乱衣堆中怨叹,不但书到用时方恨少,连衣要穿时也恨少,深深体会到,女人的衣裳永远少一件的苦处。
蓦地,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
她吓得蹦跳起来,匆忙拿起手机。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按下通话键,光滑的脸側貼着手机萤幕。
&ldo;早安。&rdo;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声音泄漏出慌乱。
&ldo;早安,我是杨孝国。&rdo;醇厚的低沉嗓音响起,不同于她的忐忑,是那么从容悠闲,却又不失礼貌。&ldo;我已经到门口了。&rdo;
&ldo;呃,我……我……&rdo;她低下头,慢半拍的发现,身上什么都没穿,不知已经光裸着多久。&ldo;对不起,请等我一下。&rdo;
&ldo;慢慢来,不要心急,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rdo;他的口气好整以暇,明明是寻常用词,但是听进她耳里,却又有难言的亲昵。
心神荡漾的她,不敢让意中人等太久,用火烧屁股的速度穿妥衣裳,再从书桌上抓起发圈,一边把乌黑发丝绑成最简易的马尾,一边咚咚咚的冲出房间,奔下楼穿过空荡荡的客厅,直往大门外跑去。
以花卉为业的向家,主宅外有棵屹立不摇,树干直径逼近一公尺,树龄高达一百五十年的云龙黑松,阳光被青绿松叶筛碎,彷佛点点金光,洒落在杨孝国身上。
他穿着贴身的黑色衬衫,长袖反折到手肘处:下身西装裤中线烫得笔直挺括,散发时尚贵气。高大的身矩倚靠在吉普车旁,薄唇微微扬起,正低着头跟身旁戴着糙帽的娇小女子谈话。
起初,婉丽站在门口,双手十指绞了又绞,找不到插话的时机,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处。
锐利如鹰隼的黑眸,很快察觉她的存在,黑眸陡然一亮。
&ldo;婉丽。&rdo;孝国露出笑容,欣喜的情绪自然流露,没有半分隐藏。&ldo;你来得好快。&rdo;
戴着糙帽的女子转身,娇柔如花的脸上,也有着满满的笑。
&ldo;啊,婉丽来了!&rdo;欣欣说道,声音软柔,还伸出手招呼。&ldo;快来,刚刚杨先生来按门铃,说今天跟你有约的时候,我还一头雾水,想说昨晚怎么没听你提起。&rdo;
&ldo;是我忘了说。&rdo;她老实回答,局促不已,虽然手里没有花剪,但拳头还是无意识的一松一紧。
&ldo;没关系啦,我只是有点诧异。&rdo;欣欣实话实说,疼爱的轻拍她的手。
&ldo;因为你平时很少出去,之前那么多次约你,你也全部都推掉了。没想到孝国约你,你就答应……&rdo;她愈说愈慢,视线在两人身上轮流转,到最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心思单纯的欣欣,说出的话语,反倒最接近事实,戳穿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答应赴约纯粹是为了接近他。
婉丽的脸已经羞得烫红,脑袋垂得低低的,目光直盯着脚尖,害羞得抬不起头来。
无意间掲穿真相的欣欣,决定用行动弥补,确保这趟约会顺利进行。柔弱的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步步把婉丽往前推上吉普车,嘴上连连催促。
&ldo;别站着说话了,你们快点出发吧!&rdo;她盯着两人上车,吉普车发动的时候,还趴在车窗旁,认真无比的嘱咐:&ldo;婉丽,我会跟向荣说,你是跟孝国出去,所以你不用急着回来吃午餐。&rdo;
羞答答的她,僵硬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勉强挤出回应。
&ldo;好。&rdo;
欣欣再度吩咐。&ldo;你也不用急着回来吃晚餐。&rdo;
&ldo;好……&rdo;
吉普车离开向家大门时,站在原地的欣欣,脸上挂着大大笑容,用力挥舞着糙帽,用足以惊扰左右邻居的声量,欢欢喜喜的告别。
&ldo;婉丽,你真的、真的不用急着回来喔喔喔喔喔喔喔!&rdo;
回荡在耳边的尾音,让婉丽开始反省,自个儿这段时间都待在家里,是不是打扰了向荣与欣欣的恩爱时光,今天难得出门,才让欣欣如此兴高采烈?车窗外的风景,不住往后倒退,孝国率先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