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忠阴沉着脸,与杜兵对视。
杜兵对方明忠向来倚重,不为别的,只为方明忠的狠。为铲除异己,杀人从不留情。他就是一把开刃的刀,握着他的人就是操纵他的人。
这种人控制起来很简单,然而也最容易变成堵抢眼的。
&ldo;张启山如果死了,你认为长沙还能守多久?&rdo;
方明忠不语,他对于前线战争形势,根本漠不关心。
杜兵深吸口气,走到门边,看着院子里百花齐放的盛景,微微一笑,道:&ldo;他在离开长沙时,对吴邪说的那些话,也是说给我们听的。如果我们动了吴邪,而张启山能活着回来长沙……我们一定活不了。&rdo;
方明忠阴鸷的双眸看着杜兵。
&ldo;上峰原话,看着办。&rdo;
方明忠微微垂首,转身便朝外走去。杜兵看着方明忠背影,说道:&ldo;做的利落干净一些。&rdo;
窗外鸟声伴随花香,好一个静谧美妙的初夏。
杜兵长长舒气,那团在心底许久的混沌之气即将消弭。中统与军统素来水火不容,因抗战,重庆方面对军统的倚重已经越来越偏向,又加之戴笠在军统地位也决定了中统日益衰败的局势。
可战争不到最后,没人愿意称败。
长沙早在张启山做城防官时,便成了中统眼中钉肉中刺,他素来不将中统放在眼里,或者说,张启山眼里,连他自己的上峰都没有。
可他的上峰却不敢动张启山。
功高震主,功勋加身呐。
文夕这些时候总是闹着要跟吴邪睡,管家也哄不住。他怕文夕夜间闹腾,本来吴邪身子骨就不大好,再给闹凶了。
吴邪倒是高兴,叫丫头把床仔细又铺软了一层,晚上吃了饭就带着文夕上楼玩耍一阵,便哄着睡了。
管家不放心,偷眼看过几次,瞧着一大一小在床上睡得香,便也罢了。
文夕之前喜欢和吴邪玩闹,可也没有这么黏过。吴邪早上醒得早,看着文夕睡得香甜的脸,不知怎的,想起他第一次遇见文夕时。
他曾说是他救了文夕,可他知道,其实是文夕救了他。
文夕不会说话,可他心里却一定是懂得。他比任何人都敏感,或许他感觉到吴邪的异样,才变得如此黏他。
吴邪凑过去亲了亲文夕的脸蛋,支着头看着他。
很多事他没有想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穿越过来,更不知道第一次在这儿死了能穿回现代,第二次是否仍然可以。
他在这儿已经一年多,那边呢?仍然是从前的十几天吗?
吴邪瞧着文夕睡脸,想想这些,再想想那些,竟睡过去了。
管家等到吃早饭时也不见吴邪带着文夕下楼,他去了卧室,瞧见文夕已经醒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吴邪。
管家心底一寒,紧着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吴邪额头,感不到发热,再小心探探鼻息。
呼吸绵长,看来是睡了。
管家松口气,伸手抱了文夕,拿他衣服给他换上,悄声的走出卧室。
这边吴邪睡得沉,梦里纠缠在不着边际的地方挣扎着什么,到处都是黑的,只有脚下踩着的青石砖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