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国的事比尘七想象的还要乱,萧恒病危本是宫中最紧急的事情,可是事实是所有军机国务依旧由萧恒把持,尘七将宫中见闻以及打探到的消息按例向道一汇报,道一每次都只是听着,除了把玩他的棋盘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先生,我们来此已数月难道就这样一直静观其变吗?”终是一次尘七忍不住问出来。
道一并不诧异尘七的问话,好像早就知道尘七会向他问出这一个困惑。
道一将面前的棋子整顿好,示意尘七坐下与他对下一局:“你与人对阵时,是直取其命,还是先回盘旋探其底细?”
尘七在道一对面坐下,拂过棋盘道:“若有把握,自然是一击即中。”
“若无把握呢?”道一问。
尘七道:“若无把握,以守为攻,与其周旋,寻其破绽,再攻其不意。”
道一笑,道:“你看你不都明白吗?何苦问我,我们现在的局势不就是以守为攻吗?就像这棋局,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指中地,布局之事急不得。”
尘七持白子一落,依旧困惑:“可是先生,这局我看不明白!”
道一微微一笑,一粒黑子握在手中半天没有落下:“如今的局势你还有什么困惑?”
尘七看向道一:“都说平云皇病危,可是政权依然在握,他如何来那么大的心力去管这些。”
“他好歹是杀了西临天地战皇的人,你想想这样的人会如此弱,会任由朝局被人拿捏?”道一道。
尘七手中的白子因为西临战皇几个字慌落到棋盘之中,尘七也怕道一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又迅速收敛情绪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平云皇病危是假的。”
道一摇头:“或许不是假的,不然平云皇不会任这几子作祟而不管不顾。只是没有传言那么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其实一直在为以后的平云国找主人,今日的局面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曾经牵制尘烟阁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会受尘烟阁摆布的?”
“先生的意思是,皇子争位是平云皇自己推动的。那太子呢?他没有考虑过太子吗?”尘七道。
“太子资质如此平庸,萧恒处心积虑建立起的平云国你让他怎么会放心交给这样的人。”道一提醒尘七落子。
尘七的白子几经被四面围攻,她只能放弃不重要的棋子来破局:“那为什么要立他为太子。”
道一吃掉尘七的白子道:“你看你的白子。”
道一摊出刚收的尘七的白子,尘七瞬间恍然大悟:“他是想保护真正未来能堪重任的继承人,所以推出一个无用的皇子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如今才是平云国需要的推出继承人的时候。”
道一笑着点头。
“可是,太子也是他的孩子!”尘七惊呼道。
道一道:“这重要吗?”
这重要吗?尘七被道一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帝王之路本就是血腥,要权衡的是划不划算值不值得,不是可不可以!
道一冷哼一声,言语充满不屑:“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永远都不奇怪,当初他和临皇战戈亲如兄弟,最后不也杀他弑位,建立平云吗?以他的能耐,根本就斗不过西临皇,所以他出卖兄弟,与尘烟阁苟且,才座上这个位置。”
杳然道一的话里涵盖着太多尘七不知道的过去,尘七探索问道:“我倒是也听过一些他与西临皇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何最终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道一道:“听说是为了西临皇妃!世间传言西临皇妃并非人类,或神、或魔、或妖,她是战戈从天法之地带出来的,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关于自己母妃的过去,尘七也是略有所耳闻,尘七也并不在乎自己母妃到底是什么身份,于尘七来说,不论她是谁都只是自己母亲而已。但是有一点,依照尘七对战戈的了解她终无法相信战戈与萧恒之间的决裂只因为自己母妃:“天下传言,有几分是真?”
道一道:“既是传言能有几分真?若说当初真是西临皇将他送去逐荒,那他出来后为了报仇,所做的那些事情依旧让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