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庸碌~~~”
徽宗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间之道,尔等也只是尽尽人事罢了……都下去吧。”
……
向氏在羡池亭昏厥不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几个大院,那些深居简出的昭仪贵人在自己小院前翘首而望,从来往的女使口中打探慈宁宫里的情况。
“太后如何了?”
那些女使又岂敢多言,匆匆忙忙地摇摇头,也就能让人懂了,这看在这些终日难见天日的底层宫嫔眼里,那本以死寂的心海又被吹起了波澜。
太后病重,后宫要变天了。
其实向氏的病重对外朝的影响远甚于内宫,宫里那些宰辅安插的耳目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外递了出去。
太后病重。
不能言。
昏迷。
门下省议堂内,正与诸官审议江淮水灾的韩忠彦在接到密报后,那原本肃然恭谨的脸立马坍了下来。
“韩相是……”
“不知韩相得知何闻?”底下一片骚动,纷纷放下了各府文书。
高坐中堂的韩忠彦合上眼,捏着茶盏的手久久不放。座下皆疑,互相间已揣度起来。
……
对头的中书省起草议厅内,也有内宫里的密报送进来。正在草拟文书的中书舍人曾肇得讯后,只是怔了小许就皱起眉头,吩咐长吏备车出宫门。
长吏一愣,“曾相近日有恙,不是不问政事吗。”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吏现在就去安排。”
曾肇皱着眉头。端起茶来抿了口,忽觉茶味寡淡,“这是哪里的茶?”他唤来扈奴狠狠的训了顿才消气。那扈奴陪着笑脸,岂敢不识好歹的顶一句建茶,不过这倒也不能怪这位曾舍人心气不顺,他前阵儿无端的被李家瘸子占了便宜已是不爽快。昨晚又是被兄长强迫派人去给李家那丫头捧场。真是被占足了便宜,没想到今日这主事位子刚坐热,就是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
晦气,晦气!
“嘭——”的,那盅茶被他用力的搁在案头上。
……
而与此的同时的赵府大堂里,亦是一盏愤怒的茶盏被搁在几案上。
“嘭——”的一声,沉重的氛围像江潮一般打过来,压的底下几个赵家子嗣尽是低下了头。旁门的那些家奴就更是噤若寒蝉了,二少爷被司理院缉去。本以为只要赵家出面就可以轻松解决,没想到司理院那几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居然以疑犯未齐为由,就是不给开审宣判,可谁知道那几个劫匪什么时候能被缉拿归案,难不成一天不缉回,就一天不立案?
“混账!”
赵挺之怒极拍案,吹胡子瞪眼在此时形容他是一点不为过,这可把赵明诚几个小辈吓得脖子都缩了起来,即便是妻子郭氏,此时也只能跟着骂几句司理院,也算是给赵挺之捋气。
“好了老爷,你也别怄这门子气了,司理院如今摆明了是跟我们赵家为难,以我看,肯定是后面有人授意,我就一直纳闷了,昨晚怎得就这么巧,偏偏这些糟事儿都挤一块去了,若说只是巧合,我可不信。”
赵挺之胸口的绯红是官袍一阵阵起伏,刚才一时气急,气有些不顺,等听完郭氏这分析,也是回过理智来。
其实他那时就已经生疑,只是当时形势紧迫,就没有去想内中关节,等到现在平静下来,自是疑窦丛生。
“爹,孩儿回来了。”
负责打探消息的赵存诚这时匆匆进来,见堂内氛围不对,询问下亦是怒容隐现,不过知眼下不是气恼的时候,就先将打探来的所有有关苏进的消息说予堂上赵挺之决断,赵挺之皱眉,又皱眉。
“那苏姓小儿与蔡京那老东西也有交往?”
“据踊路街上的几家商贩说,时常见那苏进进出蔡府,而他那一品斋也是常有士大夫进出,对了……”赵存诚想起来重要事,“孩儿还从风悦楼的俩伙计嘴里骗出了些内幕,原来在天赐前,这苏进就有在酒楼摆过几回大宴,依那俩小子所陈,来的大多是军伍从员,孩儿以为这必与厢公所那段澎有干系……”这段澎昨晚可是处处与他赵家为难,想来也是奇怪,两方从未有过接触,更谈不上仇怨了,所以如今看来,铁定是被苏进暗中捅了一刀。
随着长子的不断回禀,赵挺之的脸色愈见凝重,底下以为是棘手于局势难破,但身边的郭氏却是瞧出了些异样来,刚想出言,赵挺之就已经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