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泊船瓜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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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夜,将月亮映衬的更皎洁了,月光盈盈着,泛下来,酣睡在巷间瓦肆里,一品斋门前卖饼糕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拾板椅了,大喜过后的汴京城进入了平缓期,使得原本热闹的踊路街也显得有些冷清。
这时,有马车停在他前头,是黑顶桐皮的车厢。
马夫很熟练的将马牵到近处绑上,有穿着大袍的老学士从车辕上下来,往一品斋里头进去了。
“苏家少爷,蔡学士有访~~”
庄舟收拾书册的动作滞了下来,赶紧拍拍袖尘将人迎进去,茶水备上、油灯点上,明晃晃的光晕里,是蔡京苍劲的脸和严谨的发髻。
苏进在风悦楼吃了便饭就回了,没有耽搁很久,此时刚换了身衣服蔡京就找来了,几番寒暄后,已是坐定在了堂上,敬完茶。
“曾相公今日府中大宴,蔡老这般早退可是失礼了。”
蔡京笑笑着将茶具摆开,“老夫年老不胜酒力,当是给你们后生腾些空出来。”他虽然喜欢热闹,但却不喜欢凑别人的热闹,所以酒过三巡后就找了个由头回了,此时路过苏进的书铺子就进来看看,也是想知道他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这么大的宴会,如此拂了主家面子可不像他的作风。
“送个人而已,无它。”他抿了口茶而笑,“倒是蔡老如何了,我可是已经着手了。”
蔡京沉下的眼皮微微阖动,瞟苏进一眼。“这倒不用过忧,即便我们不出力,也自有人网罗。至于那陈祐甫……”蔡京沉吟了下,“我虽与其无甚来往,但身边有几个老友倒是与他熟识。”
“哦?”
“倒是你,何以如此笃定?老夫可是知你长居畿内,怎得如此明通细闻。”
“愿者上钩呵。”
苏进这么说,蔡京也就不再迫问,又絮了几句后就作别了。苏进将他送出门口,等他的马车远去了后苏进才转身要回,不过有意思的是门前收摊的小贩居然端了碟子月饼过来。
“苏先生今儿可是吃过月饼了?”
嗯?
沿街稀稀落落的车辆驶过。将映过来的灯笼光切的很碎,最终零落在他肩头那条毛糙的汗巾上。
“先生这次为我们老百姓伸张,我老刘可是佩服,而且我孩子婆娘也都在看东游。别提有多喜欢了。所以这饼子您可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我一点心意了。”
“呵。”
当苏进将那碟子金黄油润的月饼搁在卧房书案子上时,对街店铺屋上已叠起了燃灯在烧,灯火光从窗口打进来,那青灰的瓦片清晰可见,在这夜色中,显得更是静谧。楼下一对粗制素麻的母子经过,大手牵小手的提着飘香的桂花酒回家。门市前,店主将系着燃烛的竹竿架出来祈福。或用小灯砌成字形挂于家屋高处,即使一切都被政治搅和乱了,但竖中秋、喝桂酒之类的风俗还是不会丢的。
他身边,早已有白罗衫的女子立着了,冷冰冰的,捏着一块饼子沉默,也不知想的什么,当苏进看向她时,她却别过头去看楼下的安详。
或许,这么久过去了,连她也不知道这般的坚持有何意义。
“想家了?”苏进眺望向远处。
旁边没有回应很久,等凉风吹袭了许久的衣袂后,才蹦了句。
“还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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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中秋的风波就已经过去三日了,相比于民间开始安定的生活,朝廷就显得风声鹤唳许多,随着清早朱雀门前贴出的第一张皇榜后,皇帝终于开始了对江淮一案责任官员的追究。
“……户部侍郎杜濂因私废公,罔顾生灵,致使江淮灾事扩张,城池毁殁,经两府议,去其官职,谪守邺城宫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