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队伍的阻挡,同样穿着银甲的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
四年时间能把昔日的娇气大小姐变成宠辱不惊奋力向上的女将军,自然也能将一个当年还透着青涩、不假辞色的少年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侯爷。
眼前的凌渊跟印象中的他相比除去更冷凛了些,也多了些让人无法抵挡的锐利的光芒。
长缨抱着卷宗的手指蜷缩了两下,躬躬身子,垂下头去:“侯爷。”
长缨在凌家十年,与凌渊同个屋檐住了十年,从来没向他低过头。
初初去到凌家那两年她不知死活,也曾经去撩拨过成天板着个脸的他,但每每换来的却是他的不耐烦。
长缨确实有点怕他。
她不怕姑母,不怕姑父,不怕凌家或凌家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但就是怕凌渊。
他太冷,太严肃,太一板一眼,太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开手脚了。
长缨并不想做个惹人讨厌的人,如果实在是改变不了这一点的话,那就只好学会知趣点。
后来她不再去招惹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他们,也谈不上谁跟谁赔礼这样的话。
也许在她眼里,凌渊比凌晏看起来更像一个“严父”。所以偶尔她犯了错,他会骂她,但也能包容。比如秦家小姐欺负了她,他也会去让人家赔罪,但回来同样也会斥责她,去佃户家接她的时候没有一点好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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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不逃了吗?
今非昔比,她为鱼肉,人为刀殂,她必须得更加知趣点。
面前的她姿态谦卑极了,像是真正需要巴结着上司的低层将领。
这模样与那日在路边随意而娴熟的挑蔬菜的她一样,看上去都透着那么陌生。
郭蛟张了张嘴,扭头看着凌渊。
凌渊目光在她头顶停留了一息,倏然寒光迸射,他向前一步,右手一伸锁在她颈根上!
长缨如同被铁骨锁喉,力气全贯注于腰身与腿上,勉力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倒。
全身血液都在往头上灌,她眼眶被血液胀得酸痛,想起来那个早晨。
凌晏身受数箭从她眼前滚落马匹,她在自己的尖叫声里昏迷。醒来也是这样的,凌渊掐着她,怒吼着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她眼前闪过一团接一团的黑雾,眼圈胀得疼死了,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记忆这东西就像马蜂窝,你不碰它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旦触及,便再也阻挡不住。
说凌家驱逐她其实也不准确,虽然说姑母在最后一次质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时候,也曾说过与她恩断义绝,让她离开,但凌家并没有真的出手将她赶出门。
所以她走出凌家大门的时候也还不至于真的像条落水狗。
她自行收拾了自沈家带来的东西,带着吴妈秀秀和紫缃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