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
少年拿着钱开开心心的走了,走出很远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中午,林永年干完了活,准备到路边摊买碗阳春面吃,不料一掏口袋,竟然是空的,放在里面的钱不翼而飞了!
他又急又困惑,钱藏得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干活时掉了?应该不会。但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意外事件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凉了,他连一件厚实些的衣服都还没有,这个冬天怎么过得去!真倒霉!屋漏偏逢连阴雨!老天爷怎么老跟我作对!
也许是因为心情沮丧导致分神了,下午装车时一个失手,沉重的木箱滑落下来,砸伤了他的脚,顿时钻心般疼痛。旁边的几个工友急忙过来探视,要送他去看医生。
“走开走开!干你们的活儿去!”
车行老板驱散了那些工友,朝林永年哼道:“你他妈的,我早就瞧你不顺眼了,笨手笨脚的,哪有干活的样子!”
他把两块银元押金扔给林永年:“回家歇着吧,不用来了,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大菩萨!”
钱没了,工作也丢了,此时的林永年真是欲哭无泪。他捡了根木棍当拐杖拄着,踉踉跄跄往回走。说走其实并不确切,应该说是跳,因为受伤的脚痛得不能着地。
他像麻雀似的一蹦一蹦,路过那座叫三道沟的小桥。忽然,他心头一亮,想起了那个帮他推车的少年。
他向我讨香烟,然后紧挨着我坐下,那情形十分可疑,也许那时他就察觉我身上有钱。到了桥上,我给他钱之后,他似乎脚下一绊,顺势倒在了我身上,想来更是可疑。
他一定是个扒手,假装没站稳,趁机掏了我的钱!妈的!我还同情他呢,想不到他这么可恶!
林永年满腔愤怒,恨不得把他揪过来揍一顿。但转念一想,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况且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大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别人口袋,别错怪了他。
林永年挣扎着回到栖身的桥洞下,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段路不算太远,却耗尽了他的气力。
这天晚上,他感觉浑身瘫软,脑袋重得像灌了铅,昏昏沉沉的,脉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身上一阵阵发冷。那不是一般的冷,而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冷得他直哆嗦。
他很清楚自己在发烧,一定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急需治疗。可是他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哪有力气去医院?况且也拿不出看病的钱,他只能躺在这儿听天由命了。
到了第二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虽然脚上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已不受他控制,变得像气球一样轻,随时都会飘起来离他而去。
朦胧中,他好像下班回家了,跳下奥斯汀小汽车,踏进那幢漂亮的西班牙式小楼。
妻子像往日那样笑着过来迎接他,接过他的皮包,帮他脱下外衣挂起来。楼上优美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接着他的小仙女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下楼梯,叫着爸爸、爸爸!
然后他们坐在餐厅里,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他们,桌上放着他爱吃的小菜,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自己在做梦,但这个梦又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就像一幅生动的图画呈现在眼前。
他想,我是不是快死了?据说人死的时候,灵魂会脱离躯体在上方盘旋,看着他所爱的人。
不!我不能死!不能抛下我的妻子女儿!我还要找陷害我的人报仇!我已经度过了那么多难关,这一关也能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