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终于崩溃,立刻变了脸色,哀嚎的大叫:
「不要!」
他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孤孤单单的存活了十七个年头,终于盼得离开,在短短的时日里寻找伴侣,为的就是要繁衍后代。他死不足惜,毕竟是注定的,但他的子嗣却不能受害。
他是一只蝉。
蝉,又唤知了。
因为被这么称呼,所以天地间的事,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不由自主,在夏季时只好厌烦的一直叫「知了」、「知了」、「知了」‐‐
就算这么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会溜进他耳里。他们除了留子嗣之外,都会带着过多的答案死去。
「那么,我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
公子打了个响指,要泪流满面的蝉精抬起头来。
「秋季已末,你是最后一只蝉,所以知道得最多。」
他只能点头,但是很快的又痛苦摇头。
「我虽然知道,却不能说。」
他只有能力知,却没有能力说。
公子不看蝉精,而是仔细端详着光润无瑕的手,用最慢的速度仔细揉捻。流露的无声威胁,让厢房内连空气都不敢流动。
他磕头如檮蒜,拚命哀求:
「公子,求您放过我,我‐‐」
一块水晶出现在小小的眼睛前,轻轻的摇晃。里头的黑血晃荡成波,唯独那滴小小的嫣红悬空,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公子只要答案。
蝉精愣住,双眼盯着水晶,小小的眼珠随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看得舍不得眨眼,眼泪也止住了,甚至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用力吞了吞口水,滋润突然干涩的喉咙。
「如果公子您能把那滴血给我,让我喝下之后,我就什么都能说了。」
他身体颤抖着,衣衫发出摩擦声,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无比的惊喜。
公子偏着头,长发落在衣衫上。他佣懒的先看了看水晶-再看看蝉精,把水晶随意扔去,半点都不在意。
蝉精诚惶诚恐的接住水晶,就怕摔破了。他握着水晶,凑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只吞咽下红血,没让黑血碰触到嘴。
刚吞下红润的血,他就猛地抬头,双眼发直的颤动。黑发中的白发都脱落,生出的是更强壮的黑发,脸上的皱纹也消失,转眼从有些疲倦的中年,变回精神抖擞的青年。
「呼‐‐」他叹息着,也回味着,如似销魂。
啪!
响指声再起。
蝉精连忙回过神来,兴奋的开口:
「这是神族之血。」
因为吞咽神血,他就跟同类不同,不但有了说的能力,更不用在冬季到来时死去。他将可以活得很久很久很久,而且始终青春不老。
这是因祸得福啊!
蝉精欣喜不已,感受着神血带来的改变。他身强体壮、气血畅旺,能够繁衍无数子嗣,甚至能看到蝉族之间传说已久,却不曾见过的降雪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