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绘打断傅冰的话,“你别说了。”
傅冰轻声道:“我知道你心疼她,我也心疼。如果她跟以前一样,她会更痛苦。因为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她的痛苦会因为身体的疼痛更加难受。你希望她有限的生命在这种心境下度过?”
云绘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傅冰再次直视禇老夫人的眼睛,“我经历过至亲的离世,那种滋味不好受。您能坚持这么多年,一定也想看您所珍视的禇家绣庄有新的光景。”
“您想要它恢复成什么样,您得跟其他人说清楚,其他人才好去执行。时间太宝贵了,别让其他人去猜,好吗?”
禇老夫人的情绪似乎被傅冰坚定温和的声音带得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傅冰,“你想要禇家绣庄?”
“目前最适合打理禇家绣庄的人除了云绘姨就是雅睿,雅睿这人我了解,她是难得潜下心为刺绣设想未来的人。禇家绣庄如果要易主,交给雅睿未必不是件好事。”
“要是我不允许呢?”
“您可以保留您的意见,关于商业的兼并我不会让雅睿改变主意。”
禇老夫人冷笑,“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什么不对。当年的禇家不也是吞并一个又一个小绣坊才有了当年的盛景?你们可以吞并别人,别人吞并你们就不行?”
禇老夫人被噎了一下,“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与其让绣庄半死不活,不如让有能力的人把这盘死水盘活,不比它渐渐走向消亡更好吗?”
禇老夫人再次沉默了。
傅冰没再说话,留了一瓶药丸在床头。
“您的身体还虚,接下来的三天要每天吃一粒,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说完,傅冰便出去了。
陆元和沈临星在车上等她。
傅冰:“抱歉让你们跟着我跑了一趟,还没有收获。”
沈临星笑道:“还是有收获的,我刚才趁你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了禇老夫人的脉。傅影后,你的医术比我想象中的扎实。”
“谢谢。以后我们互通有无,彼此学习。”
“你跟我学习?你太谦虚了。你的天赋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我得一辈子抱你大腿。”
“如果是往医术的最高处走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同伴。”傅冰笑道,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她当着禇老夫人和云绘的面明确帮雅睿抢禇家绣庄,就意味着她和傅家永远不可能有修复感情的那一天。
从她来江南,见过傅宁、傅禅,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侄女。
哪怕她妈妈已经过世了,他们对她也不曾产生过半点亲近之意,也没有人主动要跟她谈她妈妈的过去。
彼此冷漠得像遇见一个陌生人。
傅冰无法想象她妈妈曾经遭遇过什么,为什么跟她的家人关系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