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挽着我,亲亲热热。她耳语,“离开这里吧。王亮爱你,昨晚找他来只是想揭开事实,可惜被后来的意外打断了。他们多嘴把我的困境告诉王亮,你知道,他-是个软心肠的滥好人。”
晚了,我已经不信我见我闻。
我的神志飘浮在这行人的上空,平静地笑着看着。
也许有一点对,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和这群假人,没一句真话的上等人们。
海阔天空,何处不能容身?
主控室的工程师们见到老板,个个恭敬地起身。
高兴吧,这么多人受自己的掌控。
我安静地看着屏幕,千言万语涌在嘴边,悔恨吗,厌恶吗?什么都说不出。“这一刻,我对你的友谊,是真的。”我想抱头痛哭,然而无人拭去我的泪水。是我的错,身边所有人都离弃了我。
曾祖亮说,“不懂怎么做?”
我的视线滑过他,不知为何他闭上嘴。
可否用眼光杀死自己,我真的累了。
避嫌吗?纪舒站得很远,看不清表情。
很久以前,面试时,他听完那些可笑的理想,在经理意见处写下:为人上进有冲劲,建议录用。我请假去看病,大声说,“有事。胸很痛,怀疑长东西了,要去医院做检查。”他默默无语在请假条上签下大名。他教我学他的笔迹,在普通文件上冒签。我站在马路上,他的跑车左蹦右跳地飞驰,只为阻止我犯错。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白衬衫上染满我的血迹。他倒下时,那些话语。
如果善良是一种错,那么最后犯一次吧。
我键入登录名、密码,系统的大门缓缓打开。
我会记住,曾经我做过主控手。
脑海中数据争先恐后出现,有条不紊的步骤,熟悉得像上百次做过般。但又何尝不是呢,我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研究这些,只为想证明我可以。
我仔细检查每种辅料的份量,替曾祖亮难受,只要再给他一天,离成功已经那么近。然而有时人生,差的只是一点点。按实时变化的原料进量,我十指翻飞,计算相应的辅料、添加剂,系统迅速返回各种参数。好,我听到电机的轰鸣声,数十台,正在以分部型式传动,它们的总功率有1万多千瓦;我看到那些现场仪表的数据在跳动,向着理想状态调整。我知道质检部在取样,他们会从刚下流水线的产品中提取样品,放入烘箱烤炉,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验证它是否合格。
施蔷,即使生活欺骗你,你还是你,永远不死。
我随参数变化对配方略加调整,周围的人等待着质检报告的出来,他们偶尔聊天。我已经沉浸在现代科技的世界,听不到也不想听。
质检报告在二十分钟后送来,有人松口气,有人面色苍白。至于我,有惊喜,也有些微失望,为没达到完美。我看着纪舒,是你要的效果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换个人,没这样惊奇的效果,一个外行创造了所谓的奇迹,在您的培养下?
他们又开始开会,冗长的,也许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回到文员的岗位,整理电脑的、桌面的文件。可以预见,履历上将再多一条信息,在这的半年,我有收获。所有东西已放好,移交表已做好,抽屉里王亮给我的U盘格外显眼。
你又想说什么?
三十多个文件,我随手点开一个,MediaPlayer开始运行。录的歌?我找出耳机。果然是歌,是练习,反复的低声吟唱,然后说话声,“小蔷,地上有几十只纸团。我老到没法写歌了,满脑袋口水,在歌厅呆的时间太久,…锈掉了。我尽量。你说过,‘这个人虽然很差,可是命中注定要做这个人,那么接受吧,从今天开始,好好爱自己,做好的自己。’我已经是行尸走肉,不敢想人生的意义、方向。好在如今有最现实的:录完歌,找你,好歹有成绩让你检查。…”换了个文件,还是喃喃自语,“每天对录音笔说话好像成习惯了。我看见你在房里走来走去,说话,背书,嚷嚷做第一流的白领。我答应谭菲了,她说亮哥,再试一次,为了小强姐。好吧,反正已经失败过那么多次,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我把所有文件按修改日期重新排列,最早的在几个月前,没有其他,只有反复的呼唤,“小蔷小蔷小蔷…”
我的心扭成最紧的麻花,然后散开。
找不到自己,我已化作千万片微尘。
太多震撼,我闭上双眼,任那呼唤包围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半部完!
哼哼,原谅王亮吗?Noway,nodoor。
伤过的心,无论用502,还是495,都粘不回了。
敬请收看下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