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慢慢撇开头,“下马威算不得,虚张声势而已。”
“可据我所知,您在大奥的那些羽翼,可是一把把地在被折断啊。”
福山面色青黑,重哼一声。
“福山局,幕府在江户的天下,还得抓在筱枫院的人手里。”野泽目含深意地看着她,从怀里拿出用红帕子包裹好的东西,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纸包,一起放到她面前。
福山看了一眼,知道那两样是什么东西,却不大敢收。
“将军大人的子嗣也是筱枫院家的。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吗,大人?”她抬起眼,严声厉色地问。
“我们已经决定,假如将军没有子嗣的话,就推举橘清盛大人的嫡子成为继承人了。”野泽神色平淡。
“那么你更愿意服侍血统高贵,由大名家的女子所出的橘清盛家平公子,还是愿意服侍一个可能由吉原妓子所出的、有着一半低贱血脉的少主呢?”
福山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纸包。
“只要筱枫院家继统治着江户的话,你在大奥的地位也还是一直处于御台所以下的吧?这可在历史中,都是屈辱的呢……”(历史上,大奥总管明面上地位低于御台所,但实际上都掌握着大奥大权,甚至有几代的总管权利大到连将军都要忌惮三分。筱枫院家继父亲时期,福山曾就是这样的一个总管。)
“……那么,这个是……”
她的手伸向那个纸包。在大奥待久了,人心就会变得黑暗,出身不高贵却身处高位的人,什么丑陋的事没干过?看的都是背后的利益大不大罢了。
“能让我们年轻的御台所断育的药罢了。”
“但是将军一直和御台所一起用膳……”
“别忘了,将军只爱吃甜食吧?而且这个是慢性的,只会一点点侵蚀人的身体。”
福山静思一会儿,做下决定,她拿起那包用红帕子包好的金条放进衣袖暗袋,抬眼看着野泽,“告诉橘清盛大人吧,未来的将军之位会是家平公子的。但是,您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将军大人提出的大奥节俭令,希望您能驳回。”
野泽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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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吉原那里动静变小了,”松田禀告着自己的最新发现,“部分人员莫名的开始撤离至安全隐蔽的地方,似乎是为了防备我们,原因不明。”
“能让一支军队、一个组织、一个朝廷敛其锋芒的,莫过于两个问题,一个是他们自己内部力量削弱,一个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变强。现在我们依旧按兵不动,他们却匆匆隐匿,那大概就是他们的统帅者出了什么问题。”
筱枫院从侍者手里拿过刚打算被放下的糖勺,又往自己的茶里倒了几大勺,看的一边的大臣一阵牙疼。
“譬如死亡,譬如受伤,譬如……下落不明。”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对这个口味十分满意地咂叹一声。
“以后就这么放,”他对那个新来的侍从说——每当御所换一批伺候的人,他都要提醒一遍。
“那么将军您的意思是……?”模木已经有一些了然。
“他们的领头人,那个秋叶屋的少主,大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暂时无法率领他们给予指令了吧。”
筱枫院正要再拿一个高糖的羊羹,却想到了什么而又自制着收回了手,“我们的人还在监视着吗?”
“是的!一直在监视。”松田回答。
“那就动手吧。”他说着,第三次看房间角落的漏刻,已经卯时三刻(清晨5:45分左右)了。
渡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胡子,眼带笑意。
“终于要轮到我们反击了吗?!我这就去组织一批兵。”模木和相泽、松田一起站起来,为这个让他们等待长久的指令而感到激动——一切似乎都可以很快结束了。
渡看着他们一个个兴冲冲地告退离开,转回头望向筱枫院。
“还有事吗,渡?”筱枫院站起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