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该受的!”
顾岩廷专门指派白荷来照顾宋挽,这次她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在军中,顾岩廷能用军法把人打残。
顾岩廷本意如此,宋挽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说:“奴婢与她身份一样,舅夫人不管说什么,都是奴婢应该受的。”
宋挽语气寡淡,好像已经习惯逆来顺受,顾岩廷的三分怒气全都化作刀锥扎进心窝,哽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气氛渐渐冷凝,白荷小声说:“奴婢瞧姑娘的脸色不大好,想必是昨夜累着了,大人不如让姑娘先好好歇息一下。”
顾岩廷怕被宋挽气得口不择言,把那瓶伤药丢给白荷,硬邦邦道:“她身上还有伤。”
白荷了然,说:“大人放心,奴婢会帮姑娘擦药的。”
顾岩廷转身离开,屋里安静下来,白荷在床边蹲下,小心翼翼地说:“姑娘,让奴婢给你擦药,好吗?”
宋挽靠在床头,盯着她脸上的抓痕看了一会儿问:“脸怎么伤的?”
这会儿没有外人,宋挽的语气变得有点冷,但因为嗓子哑得太厉害,白荷没听出来,如实说:“昨日姑娘走后,奴婢换了床单被褥去洗,后来有人找茬,硬说奴婢偷拿了首饰,争执了一会儿便动了手,她们人多,奴婢就挨了几下。”
宋挽瞬间明白过来,白荷便是这样被拖住,没有亲眼看见她回主院,才会以为她从宁康苑回来了。
宋挽心底一片冷然,问:“与你动手的都有谁?”
白荷也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释然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奴婢还是先给姑娘擦药吧。”
宋挽自己动手解了衣带,白荷很快看到宋挽一身斑驳的青紫,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的伤,是大人下的手还是别的什么人?
“白荷,”宋挽轻唤,沙哑的嗓音里透出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沧桑,“你之前的提议我觉得很好,你既然决定认我为主,以后我便不会再让你随便被人欺负,昨日是谁打了你,日后我都要替你讨回来,懂吗?”
宋挽前后的态度转变太大了,白荷有点不安,也有点心疼,惊疑不定的问:“姑娘,昨夜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宋挽勾唇,散漫道:“没什么。”
这个样子的宋挽让白荷有点害怕,但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才能抚平宋挽受到的伤痛,思忖片刻,白荷如实说:“昨日与奴婢动手的有玉兰,如梅,影竹和若菊,她们都是府上的婢子,姑娘先养好身子,不管什么时候要找她们麻烦都可以。”
梅兰竹菊,名字倒是取得风雅,就是做人不大行。
宋挽合上眼睛养神,没再说话,白荷动作轻柔的帮宋挽擦了药退下。
第二天宋挽没起床操练,顾岩廷也没让白荷叫她,等宋挽自己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宋挽才慢吞吞的起床,刚穿上中衣,白荷进屋说:“姑娘,夫人来了。”
宋挽顿了一下,说:“看茶,请夫人稍等片刻。”
“是。”
白荷应着要去泡茶,宋挽又补充了一句:“用上回买的好茶。”
白荷飞快地看了宋挽一眼,而后离开。
宋挽虽然早就委身顾岩廷,回京后却一直还是梳的少女发髻,穿好衣服,宋挽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梳了一个妇人发髻,她没有钗环首饰,只用发带缠着,素面朝天,等白荷沏好茶给许莺莺倒上,才款款走到外间。
外间,许莺莺同样打扮得很素净,她眼睛上还蒙着布条,还是看不见的,只是白荷看见宋挽的发髻愣了一下。
宋挽在许莺莺面前坐下,低声问:“夫人来主院不知所为何事?”
许莺莺伸手,摸索着握住宋挽的手,急切的说:“听说阿挽从宁康苑回到主院醉了酒,院子里的丫鬟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昨日傍晚才与顾郎一起回来,阿挽没遇到什么事吧?”
许莺莺的语气焦急,看上去担心宋挽极了,宋挽眸子微弯,抽回手说:“没有,与大人待在一起很安全。”
宋挽毫不避讳与顾岩廷在一起的事,许莺莺面上的表情一僵,生硬的问:“阿挽那夜一直与顾郎在一起吗?”
“巡夜司的人都可以作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求证。”
宋挽说得坦坦荡荡,许莺莺咬唇,一颗心皱巴巴的,又酸又胀。
顾岩廷答应过她不会碰宋挽的,宋挽也答应她不会再与顾岩廷有任何的逾越之举,但现在他们两人都食言了。
许莺莺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到底能怪谁。
安静了一会儿,许莺莺柔柔的问:“阿挽回主院的时候不是已经醉了吗,怎么会到巡夜司去?”
许莺莺真正想问的是,宋挽不是被送到赵黎那里去了吗,怎么可能逃脱赵黎的魔爪,出现在巡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