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戚夙容认真道,“我们是想与你合作,开办纺织作坊。”“开办纺织作坊?”屈娘疑惑道,“为何找我合作?”“因为它。”戚夙容指了指她的纺织机。屈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你觉得它有何特殊之处?”“利用踏板驱动,双手可灵活操作,纺织效率大大提升。”这名女子进屋才看了几眼,就能看出这架纺织机的不同?屈娘讶异地望着她。戚夙容又问:“屈娘,你可愿意与我们合作?”“你们打算如何合作?”戚夙容看向顾锦云。顾锦云已从这简单几句对话中听出了商机,一架可以提升纺织效率的纺织机,意味着他能比别人更快一步占领布料市场。所谓衣食住行,百姓对布料的需求,永远是不够的。一旦效率提升,价格也能相应调整。物美价廉的商品,谁人不喜欢?顾锦云道:“一成归你,你负责管理维护所有纺织机。”屈娘被他凌冽的眼神看得有些畏惧,迟疑地问道:“你打算开办多大的作坊?”“初涉江北,而后全国。”屈娘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先不说全国,光是江北一代的利润便难以估量,他居然愿意分她一成利?他完全可以直接买下她的纺织机,然后仿制。之前她一直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这种新型纺织机的消息,便是担心被人窃取。如今有人愿意与她合作,又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她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是,他们是可信之人吗?那名女子倒是温婉可亲,但那名男子实在有些可怕。戚夙容像是看穿了她的顾忌,开口道,“屈娘,你可以先考虑几日,顺便打听一下顾家的名声,再决定是否与我们合作。”说着,转头看向顾锦云,她对他的为人,一清二楚。外冷心热,正直磊落,绝不会行欺凌弱小之举。顾锦云回视她,目光柔和,原本冷峻的脸,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怖了。屈娘从戚夙容眼中看到了她对那名男子的信任,两人一刚一柔,一冷一热,真是天作之合。她心下有了决定,不过推延几日再答复也是必要的。打定主意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虽算不上热情,但也会主动攀谈几句。从屈娘家离开,戚夙容一直微笑着。“心情很好?”顾锦云问。“嗯。”戚夙容笑吟吟地说道,“没想到因祸得福,竟然在这小村庄发现了好东西。”“她还没同意与我们合作。”“你觉得她会拒绝?”戚夙容转身倒着走,笑望着他。顾锦云弯了弯眉,这已经是他表现微笑的最佳动作了。用过午膳,两人打算跟村民雇一辆牛车,没想到顾锦云的护卫恰好找到这座村庄。“小姐!”平儿红肿着一双眼飞奔过来,紧紧抱住戚夙容。戚夙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小姐我福大命大。”“奴婢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要是你出事,奴婢也不活了。”平儿哭得稀里哗啦。若是别人说这句话,她最多一笑置之,但平儿却不一样,她说要跟着她死,就一定会跟着她死。这是平儿的忠,也是她的傻。戚夙容摸了摸她的头,心头暖暖的,酸酸的。“少爷,我们抓到了那个马夫。”护卫小声道。顾锦云脸色阴沉地点点头,说道:“回去再说。”☆、笑一夜未归,戚父戚母担忧了一夜,差点就去报官了。直到戚夙容平安归来,才终于放了心。戚父听完事情始末,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桌上:“到底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竟连一弱女子都不放过?”戚母则在一旁垂泪,紧紧握住戚夙容的手:“还好你没事,没事……”戚夙容轻声安慰道:“娘,别哭了,女儿福大命大,怎会轻易被人谋害?总能逢凶化吉的,您别担心。”“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想必有所依仗,你如何都得过人家?”戚母忧心道,“女儿啊,你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就在家绣绣花。那些需要亲自上门的生意不做也罢。”哪里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戚夙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戚父怒道,“我即刻派人去报官,非将此等恶毒之人查出来不可。”“爹,您真的认为报官有用?”戚夙容叹道,“戚家今时不同往日,与权贵斗不起的。”戚父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恨:“莫非老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而不闻不问?”“爹,您别急,顾公子已经抓住了那名车夫,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戚父眉头一展,点头道:“说起顾家那孩子,老夫还得谢谢他。若非他出手相助,你此次怕是凶多吉少。”戚母抹了抹泪,突然笑道:“这顾家子对容儿倒是挺有心的,容儿若能早日嫁过去,娘也能放心了。”这回戚父脸上倒无不悦。除开商人的身份不提,顾锦云确实是个不错的佳婿人选。“顾家的恩情,我戚朔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但此事不能全部托予他人,我也得有所行动。”“爹,您有何打算?”“诚如你所言,戚家如今与权贵斗不起,然戚家人亦不能任人欺凌!”戚父沉声道,“自保为先,再徐徐图之。老夫为官多年,一朝失势,也断不至于连一丝余力都不存。”戚夙容眼中闪过一起异色,并未细问。观父亲的神色,怒意中透着隐忍,目光澄明,显然并不打算冲动行事,这段时间的韬光养晦,已初见成效。夜晚,顾锦云夜猫一般,钻进了戚夙容的闺房。夙容刚沐浴完毕,身上只着单衣,曲线毕露,也不知某人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跑过来,只为了一饱眼福。顾锦云手一勾,将夙容刚带上了床,放下帐帘。“做什么?”戚夙容抱着枕头,紧张地盯视着他。顾锦云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自从发现夙容对他逾距的行为很放任之后,他便暗自决定不再死守礼仪。偶尔的亲热能够增进感情,又可解相信之苦,何乐而不为?“那个车夫怎么样了?”感觉男人的动作越来越不规矩,戚夙容连忙问道。“他是哑巴。”顾锦云回道,“不通文墨,身手却是不错。”“果然是她吗?”戚夙容低喃自语。“你知道是谁?”顾锦云问。戚夙容想了想,说道:“你可知当朝刑部尚书是何人?”“骆霆。”“那你是否知道骆霆擅长刑罚逼供,私下里培养了一群死士,这群死士无一例外,全是不通文墨的哑巴?”“什么?”顾锦云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对你下手的是此人。但他为何要害你?因为戚伯父?”“不是,要害我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骆妍依。”“骆妍依能动用她父亲的死士?”“她动用的是她父亲送给她的死士。”“你怎会知晓?”以她们的关系,如此私密之事,断不会说与她听。她怎会知晓?因为上一世,她的手指便是被他们折断的。戚夙容眼神幽暗,透着一种深沉的哀伤。“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顾锦云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说道,“你笑起来,最漂亮。”戚夙容嘴角微微弯起,拿开他的手,笑道:“那么,你觉得我是微笑,傻笑,还是捧腹大笑好呢?”“平时微笑,想我的时候傻笑,遇到开心的事便捧腹大笑。”戚夙容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是,”顾锦云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柔声道,“只许笑给我看。”两人静静对视,呼吸交融。顾锦云缓缓靠近她,就在即将亲到她的红唇时,平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小姐,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