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小学时候开始的死党,曾经穿同一条裤子互借卫生巾的友谊,一朝天各一方,怎么舍得。我也几度鼻酸。虽然学理的原因,余淮占了一大部分,但是如果没有简单和β,我很难得在振华一直撑下去。我爱上振华,是从爱上她们开始的啊。β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乐观。她相信我们大家都会在北京重聚的,完全忽略了全国不是只有北京一个地方有高校这一事实。&ldo;我说会就会,&ldo;β一脸得意,&rdo;简单学文后势头了不得,考个中国政法大学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吧?&rdo;简单的脸立刻就抽搐了。&ldo;而你呢,&rdo;β指了指我,&ldo;你也肯定能来北京读书。反正你男人肯定会考到北京来,不是北大就是清华,你肯定会颠颠儿地跟来,管他什么大学呢,就是北京,没跑儿,为了男人,通州你都会嫌远!&rdo;我说:&ldo;我爸还在停车场等着呢,你能不能别男人男人的,人家才十八岁,羞涩得很。&rdo;她俩忽然一齐看向我:&ldo;开什么玩笑,耿耿你不是属虎的吗?十九了吧?&rdo;&ldo;都给我滚!&rdo;我怒吼道。&ldo;那我呢?&rdo;徐延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ldo;你去哪儿关我什么事?&rdo;β诧异。徐延亮丝毫没有着恼,笑呵呵地自言自语道:&ldo;我也会去北京呀!&rdo;&ldo;去呗。&rdo;β翻白眼。β走进安检口的时候,我和简单到底还是哭成了傻x。一直挥手的β忽然大叫起来:&ldo;哭个屁啊,顶多半年,咱们就能再见了啊!&rdo;说完,她哭成了八仙过海,各凭本事‐我和简单、徐延亮在机场到达口道别。徐延亮去坐大巴,简单和我一起往停车场走。&ldo;你说,我们真的会在北京重逢吗?&rdo;简单问。其实我不知道。但我是这样一个人,在残酷的可能性面前,我努力去看光明的那一面,然后笑着告诉别人,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命运负责打击,我负责鼓励。简单先看到了她爸爸妈妈,于是跟我道别了。我继续往前走,看到我爸站在车外打电话。他朝我招招手,说:&ldo;上车。&rdo;车在机场髙速路上飞驰。窗外的髙架下是单调的雪地、荒废的农田,偶尔有些枯黄的连片草地闪过视野,算是调剂。简单在文科班,极少见到。β也走了。余淮每天紧张兮兮地备战,我独自一人面对一次又一次月考的打击,练就了厚脸皮,却没练就一颗死心。每次还是很难过。连绵不断的乌云,是北方冬天的标志。并不常常下雪,但也总是不放睛。看得人心里绝望。&ldo;爸,是不是再好的朋友,最终都会走散的啊?&rdo;我这种偶尔文艺的小调调也就跟我爸聊聊。我妈会回复我劈头盖脸的一通骂。&ldo;耿耿啊,&rdo;他笑了,&ldo;长大后没有固定的教室了,你可能都没有时间和机会慢慢去了解一个朋友了,遇见之后很快就分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大人们都这样。&rdo;我突然意识到这问题不适合问他。他的爱情都离散了,我居然还问他友情。&ldo;爸,你和我妈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让你们失望啊,&rdo;我看着窗外,&ldo;我的成绩怎么都提不上来了,要是髙考还这样,是上不了什么好学校的。&rdo;&ldo;你这么听话,爸妈怎么可能觉得失望。&rdo;我爸不大擅长说漂亮话,他安慰人总是干巴巴的,但一句是一句都很可信。&ldo;但我还是考不好。&rdo;我苦笑。我爸半天没说话。&ldo;刚才你上车之前,我就在跟你妈妈打电话。爸爸妈妈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学习吧。&rdo;我点点头。让我最后-次享受做小孩的福利吧,大人说什么,我只要听着就好,假装他们还是我小时候认为的那两个超级英雄,无所不能,什么都不必怀疑。物理联赛考试来临了他去考试前的那天晚自习,我又在他左臂上打了一针&ldo;舒缓安眠药,,并在&ldo;针眼&rdo;上又画了个大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