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骞皱了皱眉,孟归雨说过老楼主孟令望重病,他就是替孟归雨来看看,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怎么这么顺利就见到了?道:“老楼主身体不好,不敢多叨扰。”
孟归宁还以为他客气,道:“家?父听说你来,高兴得不得了,特地让我?来接你,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上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他一?进百灵楼轻易就不出来了,还是你面子大。”
孟归宁对徐云骞态度如此殷勤也是有这个原因,假如父亲这么看重他,证明一?定对百灵楼有利。
孟归宁人说着一?顿,讥笑一?声:“还把那个家?养的兔子带出来了。”
徐云骞皱了皱眉,家?养的兔子,这话用的太有意思了,好像孟夺峰是他孟家?一?个小?玩物。来时孟归雨跟他说过,孟夺峰一?直养在百灵楼,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孟归雨其实?只见过他十次。
“你是说的是孟夺峰?”年先生问?。
孟归宁道:“可?不是吗?”他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大概是不想让客人看笑话,但他对于孟夺峰的排斥溢于言表,这百灵楼的家?业随便?落在哪个儿子手上都?行,哪怕落在他三个妹妹他都?无话可?说,怎么偏偏要留给这狗杂种?
一?行人上岛之后又坐马车,孟家?果然有鬼,上岛之后有近路不走,绕着岛转了一?圈,期间孟令望一?直在介绍蓬莱岛的风景,徐云骞避无可?避,只能?被迫跟他坐在一?辆马车里听他絮叨。
在孟令望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徐云骞感觉有点不太对,百灵楼简直诡异到了一?个极致。
一?直到傍晚快日落,孟归宁终于不再兜圈子,引着徐云骞进花厅。这阵仗比徐云骞想得大,不光老楼主,连他的孩子也来了,除了孟归雨,还有出门在外远游的孟归云,嫁出去的两位小?姐,剩下的八个孩子加上一?个养子竟然都?等着见徐云骞。
年先生悄声打趣了一?句:“百灵楼是打算跟你结亲啊?”
老楼主孟令望已经五十多岁,跟年先生的岁数差不多,长相平平,有些富态,他看着不像一?个江湖人,更像是一?个生意人,久居高位,手握天?下消息,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徐云骞一?直不敢小?看孟令望,这人利欲熏心,还有疑心病,谁也不信,所有事在他眼里都?是交易。孟令望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话:消息是能?杀人的。
消息不同于刀剑,杀人于无形之间,孟令望到底用消息做了多少孽,没?有人知道。
孟令望见到徐云骞似乎很高兴,说话声音中气十足,“贤侄来了?好多年没?见,有十几年了吧,上次徐莽来百灵楼还是为了你娘和你,我?要是不敢给消息,他差点把我?百灵楼踏平。”
孟令望步伐稳健,说话有力,完全看不出是重病。
孟令望说话是客客气气带着打趣,徐云骞不想回忆往事,只同孟令望问?好。
孟令望请他落座,问?:“家?里怎么样?”
徐云骞:“一?切安好。”
孟令望深知徐云骞家?里简单,不像他家?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道:“好好好,安好就好。”
孟令望似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长叹一?声:“我?家?九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徐公子啊。”
徐云骞跟他寒暄,目光却落在旁边一?个坐轮椅的少年身上,老楼主察觉到徐云骞的目光,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给他介绍:“这是我?第?十三个孩子,孟夺峰。”
这人跟他的名字毫不相关,锋芒不露,甚至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孟夺峰坐在一?把木制轮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因为常年不晒太阳,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宛如宣纸,轻轻一?戳就碎了。孟夺峰看上去可?能?都?不到十八岁,五官生的很精致,是少年人那种纯粹的漂亮,可?那种漂亮看着又很脆弱,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眼睛里没?有笑意,像是一?个被人捏出来的陶瓷娃娃。
孟令望的手拍在孟夺峰肩膀上时,对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乎有点怕老楼主。
徐云骞一?挑眉,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孟归雨一?共给了他两条消息,老楼主重病,孟夺峰受宠。现在看来老楼主没?有重病,孟夺峰也不像是受宠养子该有的样子。什?么意思?
孟归雨阴他?
他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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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城内客栈。
顾羿闲的实?在是无聊,道:“我?要小?解。”
孟归雨知道顾羿憋着坏水想跑,踹了个夜壶给他,道:“自己解决。”
夜壶从房间左侧滑到右侧,稳稳当当停在顾羿脚边,看样子腿脚功夫不错,顾羿道:“你不出去?”
孟归雨也闲得无聊,找老板要了一?副牌九,正自己跟自己推牌,头也没?抬道:“你师兄让我?寸步不离。”
顾羿眼睛眯了眯,听到这话后仔细看了看孟归雨,孟归雨每日酒葫芦不离身,应该是有些酒瘾,到现在竟然都?没?喝一?滴酒,反而一?直在跟顾羿闲聊转移他的注意力,证明对于孟归雨来说,顾羿不能?出门是个命令。
徐云骞把他困住了。
这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了,师兄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