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完,彻底被这个故事吓着了,她抚着胸口,想想自己刚刚还疼爱了一番那个小娃娃,便感到后怕:“妖狐可是会害人?这小狐狸放在哀家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清浅愁眉道:“媳妇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总不是吉兆,您看这天下大旱、蛮族造反,来的怎么就那么巧,这小狐狸一怀上,马上就出事了,我担心太后您身份贵重,却也顶不住这妖孽作祟,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顾清浅急忙掩住嘴巴,抽了自己一巴掌:“媳妇儿又说错话了,请太后责罚!”
太后更是心惊胆战,她拉住顾清浅的手,亲热地拍了拍她:“太后怎么舍得罚你,你是个好孩子,旁人都不跟哀家说这些事,就你一个来把这窗户纸捅破了,否则哀家还瞒在鼓里呢,皇帝真是的,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这样的妖孽自然是尽早处置了,还送过来哀家这边作甚!”
顾清浅秀眉一挑:“或许……陛下是自己下不去手……想假借太后之手……”
太后猛然一震:“难道……”她想了想,又有这个可能,皇帝不忍心杀害自己的孩子,便想要假借她的手除去这妖孽,可是,她也是弱质女流,平日里念佛吃斋,半点不敢沾染血腥,怎么可能扼杀这襁褓中的婴儿呢?
“不……这事哀家断然不会做的,皇帝也不会叫哀家做这等残忍之事。”
顾清浅咬着银牙,思忖片刻,朝太后说道:“太后,除掉妖孽,怎么会残忍呢,是为了天下百姓,为民除害。太后仁慈,不敢自己动手,媳妇儿便向您举荐一个可靠之人。”
太后点了点头,顾清浅便把自己身边伺候的太监叫了进来。
“他是个阉人,无根之人,做什么都是没有后果的,就叫他去办成此事,料理干净,不脏了您的手。”
太后有些害怕,浑身发抖:“不要在哀家的宫殿里杀人!”
“太后放心,自然是带走,处置完毕,不会给您看见的,您也就当做不清楚此事!”
太后看着她那弱柳扶风的袅娜姿态,心中暗道,原来也是个厉害女人。
不过如今太后是盼着自己宫里头少点事情,便也就默许了那太监把婴儿抱走。
那两人没走多久,轩辕睿便来了,问起孩子在何处,太后支支吾吾,最后只能和盘托出顾清浅的杀婴计划。
“不!那是朕第一个孩子!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毫无人性!”轩辕睿气得把太后一推,冲出门去。
白云依找到了轩辕夜,与他商定了通过密道救出骆菲儿。轩辕夜本不欲骆菲儿离开,可是如今她若不走,便会被处以极刑,只好忍痛同意了白云依的计划。
轩辕夜带着他们在星罗棋布一般复杂的密道中走着,密道的设计颇为迷惑人,乃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在里头找到正确的方向。轩辕夜已经是走得习惯了,很快便把人带到了目的地。
他们刚出密道,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惨痛无比的叫声。
“不好!是菲儿!”白云依面色一变,冲了出去,而那轩辕夜和格林斯潘,比她还快,一跃而起,在冷宫的前院里抱起了骆菲儿。
骆菲儿已经失去神智,哭叫挣扎,像是要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去哭泣一般。
白云依看到眼前的景象,脚步如同被胶着在地上,再也迈不开一步,那熟悉的襁褓血迹斑斑地摔在地上,不知何人所为,可是襁褓中的孩子,已经回天乏力。
她忍不住也痛哭出声,一个温热的小生命就这样被葬送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头,他有着最显贵的出身,但是又有何用,还是留不住他一缕幼小的灵魂。
冷宫的门骤然被人撞开,轩辕睿满头大汗地走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如遭雷击一般挺立不动。
“你这个人渣!”格林斯潘站起来朝轩辕睿扑了过去,把轩辕睿往死里打。
轩辕夜看他下手没有轻重,急忙上去解救,轩辕夜的功夫也是几号,格林斯潘没讨到好处,可是也把轩辕睿打成了猪头。
白云依紧紧地抱着骆菲儿,不停地对她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逝者已矣,逝者已矣!”
骆菲儿不住抽噎,差点再次晕过去,但是她终究没有晕,她用满怀血泪与仇恨的目光,看着那个她曾经付出真心去爱的男人。
他依旧英俊绝伦,被打得满头包也是不损伤他半分天潢贵胄的高贵气质,但是,如今这个人的光鲜宛如刺痛人心的针一般,她竟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否则便会双眼刺痛。
“菲儿!我本不欲此!”他出言解释,却徒劳无功。
骆菲儿那仇视的目光,生生将这段感情彻底撕裂,筋骨分离,如同那夭折的孩子,已经无力回天。
“我们走,离开这里。”白云依把骆菲儿抱起来,骆菲儿倚靠着她,头也不回地,脚步虚浮地走向密道入口。
格林斯潘狠狠地剐了轩辕睿一眼,上前去扶住骆菲儿,带着她往前走。
轩辕夜和轩辕睿那两张相似的面孔上,有着相似的,悲哀的神情,他们很清楚,这个女人彻底地恨上了他们,彻底地,要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
轩辕夜最后还是追上去带路,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轩辕夜把人送出密道,递给白云依一个玉佩:“以后有什么困难,拿着玉佩去芙蓉阁找叶先生,就可以找到我。”
白云依厌恶地看着那块玉佩,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她不能意气用事,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靠他帮忙。
轩辕夜又把身上的银子银票都拿给了白云依,白云依只好收下,并让格林斯潘叫了一辆马车过来。
轩辕夜看着骆菲儿,心中满是怜惜和不舍,他很想抱住她,叫她别走,但是他很清楚,如今的骆菲儿是不会吃这一套的,丧子之痛已经让她伤得太重,她已经没有心思去顾虑其他人。
“照顾好她。”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嘱托。
“这是肯定的。”白云依回了他一句,将骆菲儿扶上马车,一行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