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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胡田胡噜着脸走了出来，声音有些闷。“起来吧，东西都好好的。”惊蛰说话老田当是哄人，可胡田都开口，那意义就不一样。老田赶紧从地上窜起来钻进屋，站在院子里，惊蛰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笑声太大惊动了卧室躺着的人，老田直接从左间去了右间。事情到这，不管结不结束都跟惊蛰没关系。弯腰从墙边拎起拿粮票换的鸡蛋，惊蛰跟胡田告别：“快晌午，我们要回去了。”“你怎么做到的？”胡田心里门清，粮食的事肯定跟惊蛰有关系。“就是个障眼法，就跟以前变的戏法一样，看到屋子空，肯定没人再去搜。”惊蛰解释着。其实粮食被她丢空间了。毕竟当场被搜到，她肯定会被当成是老田家合谋的人。再加上胡田对她戒心这么大，闹大了她怎么都讨不到好，索性帮了把手。反正没人看见她干了什么，看胡田现在一脸迷茫就知道。胡田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戏法，那是怎么回事？“是戏法，那你之前……”惊蛰知道他想问为什么之前不早说：“这东西讲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都知道你们该露馅了。”她一脸平静，配上高深莫测的神情，一时之间倒真的唬住了胡田。胡田常年各个村里跑，见的多了，就知道这世界上他不知道、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可因为这一点，胡田忽然转变了对惊蛰的态度。“你之前说，你手里有很多粮食？”惊蛰捧着鸡蛋，不知道他怎么又想起问这个，狐疑的盯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毕竟刚刚被检查过，万一检查的人还盯着他们，胡田想放弃合作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想法一出现，惊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没人收粮食，她怎么赚钱呀！不赚钱怎么买吃的。胡田一瞧就知道是她想错了：“不是，我之前不是要了一百斤，我想多要点，一千斤，有吗？”惊蛰愣在原地。“要不五百斤？”胡田以为自己要多了，自觉的减掉点。惊蛰瞬间喜笑颜开：“不，一千斤有，可你不是说不好运？”“这个我想办法，你只管把粮食弄到咱们约定的那地方交接。”清河沟是村与村之间的界限，一眼望去大片都是田地。烂草垛子那里是之前的羊场，专门将割下来的小麦和大豆摊地上，用石墩子滚过，分离麦秸和小麦的。一年也就两季收成的时候能用到，现在堆的都是麦秸秆，一垛一垛的，藏个人进去都看不见。至于在那之前惊蛰怎么避开别人将小麦运到那，就不是胡田要管的事情。“行！”惊蛰答应的痛快。虽然不知道胡田为什么增量，有钱赚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好事。想了想，惊蛰大胆的询问：“豆子要吗？还有没脱粒的稻谷，就是打成大米要费劲点。”“？？？”胡田看着惊蛰的眼神越来越诧异：“你这些粮食都是哪来的？”惊蛰眯起眼睛：“银货两讫，不问渠道是规矩。”胡田自知理亏，也没再多问，思索了一下：“大豆跟稻谷各两百斤，我要先看看成色。”“行，那价钱……”“亏不了你，只要粮食好。”经过刚刚一事，胡田本身就打算要跟惊蛰处好关系。谁知道她这能耐，会不会有一天再帮到他。重新算了一下钱，胡田跟之前一样，全部定金付半。惊蛰将五十五块钱攥在手里，确认金额没错，直接就揣进兜里，那淡然的气势让胡田一惊。五十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满打满算够普通农民两年的工资，有些甚至还挣不到这么多，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就揣兜了。到底是看不上这点钱，还是她装的够好没露怯呢？多的胡田不想去深究。老七看着惊蛰的眼神有些复杂。谢凡察觉到，不动声色的将他目光遮挡住：“咱们该回去了。”“对！”惊蛰回神：“咱们走。”兜里揣着钱，惊蛰说话底气都足。由老七带着，惊蛰直接在这胡同黑市卖肉的家里割了一条五花肉，足足有五斤，又捡了两根大骨头一起装着。红糖买了两大包，连带着糖糕也带了一包，打算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尝尝鲜。想到家里空荡荡的厨房，又买了半袋子玉米面和七七八八的调料。东西太多，惊蛰担心拎着坐骡车回家太引人注目，直接笑眯眯的找老七借了个篮筐子。老七被惊蛰这一笑，笑的魂都没了，别说借篮筐子，就是直接拎一路送回去他都乐意。惊蛰拒绝了老七要送的好意，跟谢凡两个径自出了胡同。一路上，谢凡都闷不吭声，一双眼睛盯着眼前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地上有钱吗？”到底是惊蛰没忍住。“什么？”谢凡回神，眉头纠结在一起。“我看你从出来就一直低着头。”惊蛰看他沉默的模样，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抬手将遮的严实的篮筐子放他脚边：“你帮我看一下，我回去借个茅厕。”谢凡有点囧，一个大姑娘家的，哪能将这种事情随便挂在嘴上。习惯性的想提醒她，就瞧见惊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人早就离开了。谢凡站在原地没有等多久，很快就抱着三匹布走出来。惊蛰眉开眼笑的凑到他面前：“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做成衣裳肯定好看。”的确良的料子，一匹白色碎花，一匹浅灰色，一匹军绿色。“我今天耽误你这么久，晌午骡车就回村，你也没时间买，你挑一匹。”她不确定谢凡买布是给自己做衣服还是给他妹妹，最后索性买了三匹让他自己选，剩下的就给家里用。不说家里兄弟姐妹的衣服，父母也很多年没添新衣服了。：曲线谢人谢凡眸光闪动，抿紧唇一声不吭的摇头：“我不能要，车要走了。”帮她拎着篮筐，谢凡头也不回的就朝来时停骡车的方向走去。“唉！”惊蛰闹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就情绪不好，抱着布匹踉跄的追上去：“你等等我。”一路追到骡车上，谢凡没再跟她说过话。上车后，车上有了外人，惊蛰就更不好开口。她现在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跟别人的男人多说两句话，村里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俩人。惊蛰只能无奈的坐在颠簸的骡车上，脑子里想的是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性子了。车上对面坐着的俩婆娘，自打俩人一起回来，眼神就滴溜溜的来回打转，好像这样死盯着就能看出来什么。“惊蛰，你这篮筐子里装的是啥？我看你又抱这么大几匹布，你这出来一趟，把上个月赚的钱都花完了吧！”至于哪来这么多钱，她一点都不吃惊。在村里人眼中，惊蛰连着两趟鱼就挣不少工分，肯定换了不少钱。这会说话酸溜溜的，也是因为看着眼馋。怎么她们家男人就抓不上来鱼呢？那河里的鱼再精也是个海鲜，怎么就抓不上呢？她们没有就惊蛰有，这会可不就要多念两句。惊蛰不耐烦，正眼都没给她们。她离婚之后回娘家，下地上工走路上都能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这些人天天闲着没事围村口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没道理她都成别人嘴巴里的话头，还要赔笑脸。对面俩人脸上的笑顿时就挂不住了。没想到惊蛰一个小辈敢这么当众给她甩脸子，还想念两句被惊蛰一个眼神扫回去，到嘴边的话全都缩回去了。那之后，一路上安安静静，赶着正晌午头午饭的点到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