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沈沐在睡梦中朦胧听见耳边传来嘈杂声,身体却沉重不堪,人根本清醒不过来。
在阿青的惊呼声中,扇门叫人“膨”地粗暴推开,有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屋,径直朝着床榻边走去。
侧身而卧的沈沐只觉身上一凉,单薄的衣裳后领被人猛的揪住,力量之大,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被褥中拽出来,然后又重重摔回床上。
心脏强烈而迅速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耳骨,耳畔的嗡鸣声震的他止不住发晕;沈沐眼前阵阵发白,人本能地向后退,冰冷四肢僵硬无比。
“杨老将军!”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耳边迅速传来阿青的尖叫声,“您怎么能私闯民宅!”
大齐能被称作“杨老将军”的,除了杨淑的父亲还能是谁?
初晨寒意争先恐后地涌进身体,沈沐被寒气呛住难以呼吸,胸口深处传来尖锐刺痛,右手下意识地攥住胸前衣领,弓着身子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猛咳。
杨彻一掌将面前的小厮推倒在地,愤怒地俯视着床上不堪一击的沈沐。
男人宛若虾米般,咳嗽时蜷着身子不住颤抖,左手却死死抓住手边的床框,十分勉强地抬头看他,清冷隽美的眸蕴着一层水汽,双颊处有淡淡绯红。
杨彻一生戎马,对沈沐这个摄政王并不了解,唯一的印象还是新皇登基时,萧繁与万众瞩目中,朝沈沐恭敬地一鞠躬。
正如高瀛所言,此人同新帝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男人双眸一沉。
“杨将军可知道,”沈沐好不容易平定气息,身子发软便只好撑着床框起身,强行提着气同杨彻说话,“私闯摄政王府,是杀头大罪。”
盛怒中,杨彻从喉中滚出一声讥笑,目光不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单薄的仿佛一捏便碎,沉声道,“你杀我爱女,便不用偿命了?”
里衣太过轻薄,指尖冰凉的沈沐冷的后牙都在发颤,一次次将指尖掐进掌心;他肌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不卑不亢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本王从未动过将军爱女分毫。”
“杨将军没有证据,怒火无处发泄所以只能来摄政王府撒气,本王说的对吗。”
“你真当老夫痴傻任你哄骗?”
左脸倏地刮过一道劲风,沈沐看清杨彻眼底扭曲的熊熊怒火,男人竟恼羞成怒地一拳砸在他身后的床柱子,略微苍老的声线愤然无比,“刑部的记录老夫都看了,邬金油的事,你怎么解释。”
“请杨将军先不要动手,到时陛下若怪罪下来了,您心里更不好受。”
高瀛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对上沈沐寒凉如冰的眸子,双腿一抖,声音抖的不像话,却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摄政王大人,您有任何不满对臣一人发泄就好了,为何偏偏不放过臣的妻孩——”
“妻孩?”杨彻猛的转过身,眼里写满不可思议,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调,“淑儿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