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航解锁屏幕,信息栏和微信显示的未读信息高达999+,还有许多通未接电话,即使不点开,他也知道它们来自哪里。
来自他那亦父亦友的教练,来自他那些朝夕相处,并肩奋战的队友、伙伴们,来自……他的过去。
它们并不属于现在的他。
许远航把手机放回抽屉,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后,才穿上外套下楼。
每节木楼梯上都落着光亮,踏上去却有一种老旧喑沉的质感。
坤叔一大早就醒来了,此时正在工作间忙碌,他弓着背,手里按着刨子,平缓又规律地推着,许远航大步走进去,不是说了让你好好躺床上休息,怎么又起来了?活儿,活儿是能做完的吗?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谁替你爱惜?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他发现坤叔,真的老了。
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以前笑起来才会出现的皱纹,现在一层又一层堆在眼角。
无端刺眼。
“小远,你起来了。”坤叔停下动作,目光慈祥地看着他,深深的褶子里翻出一缕笑意,“饿了吧,早餐在锅里,还热乎着呢。”
见许远航盯着自己不说话,他拍掉手上的木屑:“不弄了不弄了,这不耽误了好几天,客人在催……”
许远航撇开视线,生硬地说:“待会我帮你弄。”
相依为命的那三个月里,他常常看坤叔一天天不厌其烦地刨木头、做家具,不会也看会了。
坤叔愣了几秒,又笑了:“哎,好。”
吃完早餐,许远航先带坤叔去了一趟镇卫生院,他本来打算去县医院的,可考虑到路程太远,坤叔又伤了腰不便久坐,所以就放弃了。
卫生院不仅医疗水平低下,设备也很落后,连拍个片子的条件都没有,许远航只好让医生帮忙简单检查了一下,开了几服药,就把坤叔带回去了。
坤叔吃了药在房里休息,许远航又跑去镇上,到药店买了两盒膏药和一些营养品,又买了一张竹躺椅,顺便把菜和换洗衣物也购齐了,到家一一归置好。
坤叔只是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就走出来了。
许远航把竹躺椅搬进工作间,靠墙放好,扶着坤叔躺在上面,在他的指导下,开始刨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