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他亲自带着小孩去了二楼他的房间,亲自给他安排了保姆,规划了人生。
他想着小孩儿现在还小,等到五六岁再安排课程也来得及,现在就先简单开开蒙就够了。
于是他请了个幼儿开蒙教师来家里,陪小孩儿每天说说话,教他玩会儿钢琴,念念拼音。
白天里,本来都该是家教管着小孩的时间。
可从那家教第一天来开始,每当弘卓工作间莫名听见动静,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孩儿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正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往里头悄悄看他,神情懵懂,满脸的乖巧。
然后就是家教惊慌地到处找人的动静。
弘卓就推开门,指了指楼梯,让小孩自己下去。
仿佛遣走一只打扰他工作的猫儿狗儿。
小孩就扶着楼梯自己乖乖下去。
可只要再有动静,只消一抬头,小孩儿果然又在门口了,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推着墙,隔着缝隙用那双漆黑湿润的眼睛偷偷看他。
于是弘卓再把他打发走,顺手还锁上了书房的门。
等到这天黄昏,家教离开弘氏,管家端来带着楼梯的椅子给小孩儿爬上去做好,弘卓才看见对面的小东西一对乌黑的眼睛红肿地好像核桃一样。
“怎么回事?”弘卓侧头问钱伯。
钱伯拿来热的毛巾,轻轻给小孩敷到脸上,小孩挣扎着要躲开他,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弘卓干脆从位子上起来,亲自拿来毛巾给小孩敷上,他才乖乖地一动不动。
钱伯于是唏嘘的说:“到底父子连心,小少爷这是只听家主你的话啊。上午您把书房给锁了,小少爷没敢推门,红着眼睛下来的,一坐在小书桌前就哭了起来,一声不吭的。”
豆丁大点的孩子,一点儿动静也不出,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抿着嘴巴一颗一颗的掉金豆豆,怎么哄都停不下,谁来说都没有用,哭的悄无声息,安安静静,惹人心疼。
寻常家三四岁的孩子,哪个不是一张嘴就能哭的方圆三里都听得着?
钱伯这么一说,弘卓大致就懂了,心里竟然奇异地酥麻了一下,难得低下头对小孩闻声说了句:“不哭。以后可以来我书房,但是要我同意才可以。”
小孩从温热的毛巾和弘卓的大掌中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眼睛干净地像是清潭,软软地眨了眨,抿了抿小嘴,又埋了回去。
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只是第二天,当小孩儿趁着家庭老师不注意偷溜上楼找弘卓的时候,还当真学着看过的钱伯的样子,敲了敲门,等到里头说了声“请进”,这才慢慢推开书房的门,迈着小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