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说,&ldo;去小叔家。&rdo;封北失望的皱眉,&ldo;怎么不干脆在我这儿过夜?省得再跑。&rdo;高燃摇头,&ldo;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回去,小叔会跟我爸说的。&rdo;说的很有道理,封北随着他去了。因为陈丽容一家的事儿,高燃没有兴致出去玩耍,在客厅溜达溜达就上卧室睡觉去了。床被上都是烟草味,高燃闻惯了,不觉得难闻,反而很踏实。封北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人还睡着,嘴巴微张,四肢大开,被子一角被压在脚下,其他的全掉地上了。睡相不是一般的差。封北习以为常,他把被子捞起来盖在少年身上,站在床边看了会儿,不满足的弯腰,偷偷将微凉的两片薄唇印在少年眉心。高燃一觉睡醒,封北带他去医院,说是陈丽容要见他。陈丽容要亲口跟高燃道谢。高燃要回县里,不可能在市里常住,再说了,即便住在市里,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关注陈丽容一家三口。各有各的生活要过。如果自己不想好好的,旁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无济于事。封北没进病房,他在外头等着。高燃一人进去,迎上陈丽容投来的目光,他露出一点笑意,好让对方放松。陈丽容要起来,高燃阻止,叫她躺着,&ldo;阿姨,你身体虚,别乱动,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rdo;&ldo;谢谢。&rdo;陈丽容喘着气,面容苍白如纸,&ldo;谢谢你。&rdo;高燃挠挠头,&ldo;是老天爷的意思。&rdo;陈丽容似是没听明白。高燃也没细说。陈丽容慢慢的明白了,她充血的眼睛湿润,泪落两行。不多时,病房里多了两个小孩。陈丽容失血过多,没说会儿话就睡了过去。小女孩很轻很轻的说,&ldo;妈妈觉觉了。&rdo;高燃摸摸她的头发。这回男孩没摆出老母鸡护小鸡崽的样子。早上那一出在男孩心里留了很深的痕迹,他分的清谁是好人。高燃一直把余光放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当女人有醒来的迹象,高燃就找兄妹俩说话,聊他们的爸爸妈妈。&ldo;安安,你喜欢你爸爸,还是喜欢你妈妈?&rdo;&ldo;喜欢妈妈。&rdo;&ldo;那你爸爸呢?不喜欢他?&rdo;&ldo;喜欢爸爸。&rdo;高燃猜到陈丽容应该经常问女儿,喜不喜欢妈妈。小女孩的语言能力还在健全当中,词汇量正在一点点的增多。喜欢xx成了一种固定模式。高燃又问男孩。男孩捧着个苹果,都捧热了,也没舍得吃一口,他垂着眼睛,&ldo;爸爸走了。&rdo;高燃可以确定,他从男孩的脸上看出了悲伤。大人总会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就是&ldo;你还小,能懂什么&rdo;,却不知很多时候,小孩子心里都懂。&ldo;你爸爸应该很痛吧。&rdo;高燃见男孩看过来,他认真的说,&ldo;生病很痛的。&rdo;男孩动了动嘴巴,像是要哭。小女孩停下啃苹果的动作,&ldo;哥哥哭了哦。&rdo;她小大人似的把手放在哥哥背上,&ldo;不哭,安安在,安安保护哥哥。&rdo;高燃的眼眶一红,他狠狠摁了下眼睛,哑声说,&ldo;安安不但要保护哥哥,还要保护妈妈。&rdo;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ldo;嗯!保护妈妈!&rdo;男孩忽然来了一句,&ldo;妈妈说人都会生病,都会走。&rdo;后半句轻不可闻。高燃沉默不语。这道理很沉重,实在不适合从七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有点儿残忍。男孩闷闷的说,&ldo;我听医生跟妈妈说了,爸爸是自己走的,他不要我们了。&rdo;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抑郁跟失落。像天一样高大的爸爸丢下他们走了,他跟妹妹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ldo;那一定是你爸爸太痛了。&rdo;高燃说,&ldo;不想走,却不得不走,他很舍不得你们。&rdo;男孩偏过头,胡乱的拿手抹了几下眼睛。高燃问道,&ldo;怕不怕?&rdo;男孩半响说,&ldo;怕。&rdo;高燃拍他的小肩膀,&ldo;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