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手腕翻转,徐徐收敛杂念,早清薄薄的晨雾一涌,便将于此扎桩的他,衬得宛若云中螣蛇,凌空仙鹤。
玄龟为静桩,讲究的是不动如山;
螣蛇为动桩,要的是在一舒一展间,配合呼吸韵律,以期熬炼大筋,带动筋肉骨血,叫全身。。。发生蜕变!
养完血出拳,又重又沉,但未必能挥发全部实力。
可熬筋有成者,却可催劲驭力,收发自如,一拳一掌,皆含千斤力!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季堂主的桩功。。。进展又增了!」
看着身形飘渺,隐约与自己仿佛隔了一方『天地』的季修,洪江眼眸震颤,不由骇然。
「堂主之位,贵人赏识,予我之手,虽有便利,却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若我以此广结友,谋钱财,揽亲信。。。看似前呼后拥,可不过熬筋未成。。。」
「又有何用?」
嘎吱嘎吱!
一阵筋骨『劈里啪啦』作响!
季修一拳砸出,在洪江未曾反应过来时,砰的一下,砸在了一块故意摆放在院里的石头碑上!
砰!
一声炸响!
他缓缓摊开五指,露出了与外表肌肤,截然不同的磋磨茧子,发丝被吹得狂涌,眼神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这个人,胸口处老有一口气儿。」
「之前从仆役丶到马夫丶再到门客。。。受了庄主一家照拂,竟莫名松懈了些许。」
「以前没有察觉,但这不是好事。」
「幸而。。。」
「因为之前『药堂』一事,这口气,便又喘上来了。」
「三把交椅的炼皮大人物开口,全然没有我插嘴的馀地,那时候听着满座的窃窃私语,我只能憋着。」
「因为我深知,话多有失。」
「虽然因为黄药师的破门而入,叫我处境峰回路转,旁人看我若一步登天,再是不愿,也只能压下头来,可洪江,你晓得麽?」
洪江怔怔不语,看着那浑身似乎都被一股莫名的『气』包裹住,寒冬腊月,熬炼大筋的武夫少年。。。
只觉这辈子,似乎都将被这副阴影,牢牢的压制在心头之上。
「旁人对此,或许欣喜若狂,如天上掉馅饼,转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但搁到了我身上。」
「却是叫我,警钟长鸣!」
唰唰唰!
狂放的气血,随着动桩扎起,如汹涌澎湃的江流般,鼓起阵阵激浪,随着季修言语递出。。。
竟开始不停的丶冲刷着那一根根血肉里的大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