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是全疯了,我竟看见我的太子妃那凤冠霞帔下也是恶鬼面孔,再不见我发誓要对她好的女娇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活脱脱的一个女罗刹。
她分明与我的祖母如出一辙。
我眼前一黑。
齐宫。
「这么说,他竟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暗卫跪在阶下不敢抬头,小心地挑着词句:「……楚国那边说的是发了急症,想来还是用了毒酒,只是不好认是谁动的手,固然端王是当夜疾驰回营,夜半就……但楚王储也中了招,虽说瞒得好,但眼看也活不成了……」
帝阶之上的主子似乎只是全神贯注持笔,没有听见,但是他也不敢再出声了,只能小心地跪在那里。
「当真是毒酒?」
暗卫的汗落在了白玉砖上:「是。」
主子似乎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味:「还是这老一套。」
「他既然喝了,想来是心甘情愿求死。」
「那就让他死。」
笔轻轻搁下,年轻的王上喟叹:「反正楚宫没有一个无辜的……迟早都该死。」
第34章番外之我有一杯酒(林致远)
「相爷这一世,就不曾有过悔意?」
「无。」
「如何说?」
「微寒之子,无路可退,何敢言悔?不过活得荒唐身,做尽荒唐事。」
「相爷就没有牵挂的人?」
「有一人。」
「又如何说?」
「林某这世已经到头,若得来日可期,再还她同生共死罢。」
我死的那一日,盛京下了很大的雪。
齐国是我的故国,盛京是齐的王都。大齐位于东南一隅,举国繁盛靡丽,民风热烈而奔放,世家大族盘踞于上,山野渔夫早起暮归,虽有门阀把控,上下之分犹如天堑之别,但是好在大齐近些年也算是风调雨顺,勉强有了国泰民安。
但是现如今它已是我的故国,我也不过是盛京的一具尸身,那些金编玉砌的过往,早也随人死灯灭化成了盛京石板路上的微尘。